杜成霜又冷笑说:“你知道我现在看见他鞍前马后,用热脸贴我的冷屁.股样子心里有什么感受吗?”
“什么感受?”顾宥缦问。
“爽!”杜成霜把“我就是小人得志”这行字毫不遮掩地写在了自己脸上。
对她这样游戏人间,宛如打怪升级的感情态度不置可否,顾宥缦无言笑笑。
对于怀孕,顾宥缦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她唯一一个亲眼目睹怀孕过程的就是她大姐。
她大姐怀可可的时候,孕期并不算很难受,奇怪的是她姐夫反而又头晕又吐的。她大姐怀胎八个月还能健步如飞,倒是她姐夫十个月暴瘦了近二十斤。
现在姐夫对可可十分宠溺,从小到大都是抱在怀里扛在肩上的,她大姐调侃说生可可要了唐则桉半条命,除了不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什么罪他都遭了,可不就得当心肝肉一样疼。
话虽这样说,可顾宥缦是见过她姐姐肚子上的伤口的,孩子太大,剖腹产出来,那疤痕在肚脐下四寸,比一个巴掌还长。长长的麻醉针打进脊椎,刀子一层层将肚皮剖开。人人都说唐则桉多么多么难受,好像她姐姐身上刮下的那层肉就不是肉了。
想到这些,顾宥缦躺在床上,辗转难安。
医生说她腹内胎儿发育偏小两周,但位置很好,让她好好躺着吃好喝好养胎。
睡前阿姨帮她将药都分类了一下,还碎碎念着背了一遍,要记得以后提醒她吃哪些药。
维生素、孕酮、叶酸、补铁、补钙、补血、保胎......
杂七杂八加起来有近十种。
她是想将怀孕的消息告诉姐姐的,想着想着,她又烦不胜烦地用枕头捂住了脑袋。
虽说是要顺其自然,但她和周惟深一直两地相隔,没有好好商量过关于要孩子的事情,也没有正儿八经地准备备孕,之前那么久都没有怀上,她以为最少也要半年,结果就这么突然中奖了。
那什么缘化寺,也太灵了吧,她前脚许完愿刚走出殿,后脚就被告知怀孕了,就是怀个哪吒也没那么快啊。
她现在工作计划都被打乱了。
马上就要到秋天了,往年九月份到十一月份期间,她都会去一趟广疆待两三个月,沿路跟科研团队追踪拍摄祖国最盛丽的野生花卉,甚至今年团队都提前预定好了,难道要就这么推了吗?
她又翻了个身,夹住了被角。
在她愁得脑门疼的时候,她听见外头开门的声音了,还有阿姨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她猛地坐了起来,起猛了,小腹一阵抽疼。
捂了捂肚子,她走下床,借着台灯的光拉开了卧室门。
门一开,外面的声音更清晰了。阿姨正在喜笑颜开地说:“我一准就想到您今天一定会回来,给您和太太熬了一罐红豆小米燕窝粥。”
“她睡了吗?”他低声问。
“今天杜小姐来陪了太太,刚刚才走,太太这会儿进的房间,今天一定是睡不着的。”她接过周惟深脱下的外套,笑道,“太太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念叨着您呢。”
他换了拖鞋正要向卧房走去,正撞上走出来的顾宥缦。
她长发逶迤在肩上,身着一身奶白色的睡衣,一个月不见,她那白净的小脸更柔和温婉了,素净不施粉黛的一张脸,鼻翼两侧微微有些泛红,又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憔悴。
周惟深一言不发,走过来就先一把抱起了她。
顾宥缦还正想着怎么同他打招呼,突然就被他扛了起来,这会儿撑着他肩膀哭笑不得,“别闹别闹,顶到我肚子了。”
他将她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撑在她身前看着她。
“干嘛,傻掉了啊?”她打趣道。
“真的怀了?”他又问。
顾宥缦白了他一眼,“假的,怀了个泰迪熊。”
周惟深忽地倒在了她身侧,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满手满脚地抱住,他沉沉呼吸许久,开口一遍遍地说:“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
被他挤在怀里,搂得毫无间隙,听他又喊又叫的,她笑得肚子疼。
顾宥缦原本还觉得自己幼稚,恐难适应作为“妈妈”的角色,这会儿发觉自己比这个幼稚的男人可成熟太多了。
“周惟深,你压着我肚子了,你是傻子吗?”她挣扎地锤了他肩膀两下。
他念念不舍地松开了手臂,小心翼翼地看向她肚子,“疼吗?”
顾宥缦摸了摸肚子,又将手贴在他小腹上,道:“转移给你,你来生。”
他捧了捧肚子,配合道:“老婆,你来听,是不是踢我了?”
顾宥缦真受不了他了,抓了个枕头按他脸上,“都怪你,憋死你算了。”
他抓开了枕头,隔在她肚子中间,渐渐冷静了下来,他问她,“老婆,你想要这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