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地的画圈起来颇为豪气,俨然一副能共富贵的模样;可惜得了地的瞅着自家种什么亏什么,还兼有各种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就很想打人了。
可打人也不是出这种动摇国本的阴损招的理由。
御君辞一琢磨京里头那四王日子过得几多滋润,心里基本上就能把打肿脸充胖子的南安王从划拉名单里丢出去。这届南越国主迷之强硬,怼天怼地还整合了南边泰半的部族,南安轻易欺压不得。没人没钱是一桩,林湛阳告诉了他,种那东西对地力影响极大,种下去了基本周围一整块土都受到影响,成熟的时候烧的烟,更是天然带着那药性的作用。南越国主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属民这么被动致瘾。
北静王贤王名号撑得不错,不过性格优柔寡断,之前压错注投到太子身上元气大伤,到现在还只能龟缩起来,偶尔在人前晃晃化点财帛,拉不下这个脸,更没这个胆子。何况北静郡王……其实勉强也算是四王里有点脑子的。
那就只剩下西宁和东平两家了,胆子大,脑子蠢,家里穷,还有作案条件。
最后一点还是阳阳告诉他的。林湛阳给他圈了那种药的适宜生长环境,刚刚好,这些贫地庄稼涨得艰难,种那妖物却是瞌睡了碰上枕头刚刚好。
就算心里大致有了数也并没有让御君辞眉头舒缓多少,他揉着发酸的眉心想。前段时间西边折腾了起来,闹得上书房惶惶不可终日,各种准备都在折腾起来,他怎么地也得抠出人手尽快安插进西边,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儿西边还没消停呢,南边又横生枝节,要御君辞私心来说,南边这事儿更让他无法容忍,先安内才能攘外,西边顶多是有可能要过来滋事,南边这些国之蠹虫,着实可恨!
林湛阳想法要简单许多,坐在他跟前捧着杯热茶,等凉飕飕的胃袋里被热气慢慢润暖了,开口提出疑问:
“为什么要权衡两者孰轻孰重?”
“两件事都重要,只是西疆不可能这么早就跑过来折腾的,南边……才恐怕要早些筹谋。”
御君辞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原因很简单,西疆要入冬了,现在接壤的那一块,秋收也已经过了,西疆那些人要打草谷也没地方可折腾,土如今也快冻上了,等到真到了冬天,就算人有心要犯边,马匹也跑不动。”
所以西疆的事儿不急呀。
是真的不急。林湛阳想起来,翻出当初他刚掉进天历时,智脑检索了一边周围环境收录的信息,略一推断:“西疆的异动恐怕是冬天里有人要改朝换代吧,我记得,之前不是说茜香国主有意要让自己大女儿来咱们这儿结秦晋之好?”
是有这回事。
“那就是了。茜香国……往前几代都是女王当家,到这一代王女夭折了才让王子即位的呀。”
换而言之,现在的国王想要把日渐养成且有继承权的王女嫁过来,也就等于掐断了她继承王位的路。
可王女就能甘心这么任人宰割吗?莫忘了,茜香历代可都是以女为尊。
御君辞心中一松。虽说即使茜香当真发生政变,天历也未必就能高枕无忧,但毕竟他们暂时不用如此枕戈达旦了。
第93章 如晤
林湛阳尚未入仕,他那性格甚至是被展秋言之凿凿说过,不适合入朝折腾的,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莫名有种力度,御君辞最担忧的那个被他连消带打的几下就安慰了。
这一段时间两人来往的少,正经事儿商量完,书房里竟猛地有一种奇异的尴尬,空气中仿佛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暖香袅袅漂浮一般。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即使从他们预见的第一天起御君辞就不能说话。
不知为何,御君辞一切细微的动作、表情,从前在林湛阳看过便罢的种种,此刻在幽幽静谧中都像是被无限放大、放慢了似的。
他看见御君辞目若寒星,他也看见御君辞喉头滚动似欲言语,他也看见御君辞嘴唇微动之后欲言又止。
不知为何,一种强烈的、渴望听见御君辞声音的的冲动席卷而来。
林湛阳心中一跳,下意识避过御君辞那双眼,找了个话头子:“前段时间……前段时间又是备考,后来帮黛玉搬出贾家、兄嫂来京种种事务,等兄长过来了,这段时间又忙着跟随他四处去拜访,忙忙碌碌的我得给忘了……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
又是。
御君辞眼里倏地氤氲开笑意,林湛阳莫名耳朵一烫,心中有些懊悔起自己说什么不好,偏偏又脑子一热选了这么个奇怪的话题来。
“这次来说起来还是担着任务,兄长去免了圣,瞧着结果想来当时不错,恐怕圣旨也快发下了,他说好久未回京城,挑了个日子想办个小聚,人当时不多的,只请几位老友同年,一为接风洗尘,二来乔迁,三则联络感情。”林湛阳绷着脸一板一眼地把林如海那头的考量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