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担心了,”他刻意压低的嗓音稍显成熟,“不过我可能没法一下子适应,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你在身边了呢。”
花子松开攥着他的手,若有所思品味着他这番话,殊不知解开束缚的那只手尝试着接触她,却还是被他极强的自控力克制住。
“阿亮,我们已经在记事的年纪认识彼此了。就算哪天分开,也会再次聚在一起的,就像明子阿姨跟我妈妈那样,更何况你的存在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忘记的。”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塔矢亮附和地点头,尽量小心翼翼地维持目前的关系。
花子下午回到塔矢家,原本空无一物的客卧也只是添上了她平时用的小桌,被褥衣服相册则被捡进的壁橱,少量的陈设让房间显得没有丝毫生活气息。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怎么说她的寄宿都是暂时的,她就不信这次父母在中国转悠了一圈还能去韩国不成。
塔矢亮就算加入了学校的围棋部,回家的时间还是跟平时去围棋会所无异。
自两人分开房间后在家里的接触变少了,塔矢亮平时关上门便闷声下棋,她就不好去打扰,而且两人约好的睡前围棋指导也因为距离的拉开而不了了之。所幸和室的墙薄,她能听到细微的棋声,从此来确定他的状态。
不过一成不变的是,每个工作日的清晨,一到时间塔矢亮就会来叫她起床,比闹钟都准时,好似两人从未产生过距离感。
“我跟阿亮分开睡了。”花子撑着走廊的窗台幽幽开口。
“啥什么,你俩一直同房睡?”正吃着菠萝包的北野差点没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
“嗯,因为明子阿姨担心我那方面的问题,”花子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阿亮就是负责照顾我的,现在他应该轻松些了。”
北野迟疑了下问:“意思是已经解决了?”
花子忽然激动地解释,“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毫不畏惧了,只要一害怕我就默念‘三明治、三明治’。”
“三明治是什么鬼……”北野彻底无语,不太愉快地把包装袋中所剩无几的菠萝包一口吞入,鼓着腮帮子说道,“不过亏你心大,跟那小鬼同一屋子住那么久,你就不怕他喜欢上你?”
花子迷茫地眨巴眼睛,“喜欢不就喜欢咯,我也挺喜欢他的。”
“唔哇,爆炸性发言,”北野抹了把嘴边的菠萝酥,纠正自己的用词,“我是指恋人的喜欢。”
被他干脆利落地点明后花子心悸地缩起肩,紧张地摆手:“怎怎怎么可能!?”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而且那老成的小鬼也不知道有没有青春期,说不定一些细节就春心萌动。”
“停,打住,你思想太复杂。”花子认真地强调,也不知道是说给北野听还是自己听,“阿亮他只对围棋感兴趣,我的棋力还不入他眼呢。”
“是你想法太简单,谁说必须相同兴趣才能在一起。”
“我爸妈就是。”
“……在下输了。”
北野实在说不过花子,她平时对事情都很敏锐,但这类事不由对方打直球,她估计就算察觉到不对劲也会适当合理化那些暧昧。
不过,他就算再看不过去,也不会明言,谁让他确实挺讨厌塔矢亮的。
还在上下午的课程,天就已经乌云遍布,细密的雨更是说下就下,直到放学都没有停的意思。
许多室外的部团直接取消活动,而作为幽灵部员的花子根本不为部团活动操心,借来伞后就准备回去。
降雨让空气都变得清新,但随之而来的凉意让穿着百褶裙的花子并不好受,跟着人群离开校门后她就开始担心阿亮会不会没有带伞。
她开始还只是担心而已,等稀里糊涂乘上前往海王中学的巴士时就已经是付出了行动。
花子纳闷地坐在巴士上盯着窗上的雨珠随行驶方向后移,渐渐汇聚成大雨珠再被惯性甩下,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想见他。
下了巴士,花子轻车熟路地前往自己国中时的母校,一想到等会儿能见到塔矢亮惊讶的表情她的步子都变得欢快起来,就连雨水溅到小腿都毫不在意。
快走到校门口时,花子恰巧看到撑伞走出校门的塔矢亮,她坏笑几声想走近吓吓他,结果脚步却停了下来。
围棋会所的市河小姐特地开车来接塔矢亮,车就停在校门口,塔矢亮跟她云淡风轻聊过几句便上了车。
花子站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车子驶离,等她反应过来时车已经远离视线,而更让她无法忽视的是胸腔莫名的发闷的感觉,这与方才的雀跃感天差地别,甚至扰乱她的思考。
思绪忽然乱糟糟的,她慌张地跑过校门,还不巧跟走出的三个学生撞上险些没站稳,身上的校服还被雨水淋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