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藤妈妈困惑地望着下来的两人,“这位是…浅田家的花子?”
进藤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花子急中生智躬身道:“阿姨好久不见,我是来询问阿光一些围棋上的事。”
进藤妈妈了然地点头,“阿光才学几天,没给你添麻烦吧?”
“妈别说这个了,我先送浅田姐回去了。”进藤光着急地把花子往外推。
“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不用,谢谢阿姨。”
出了门进藤光就在跟佐为窃窃私语,在渐暗的住宅区内显得颇为古怪,并肩而走的花子只顾猜测他俩的谈话内容,都没注意整体形成的诡异氛围。
回到家门前,花子迅速开门把室内的灯开了个遍才跟进藤光道谢。
进藤光没想到她会这么正经,难为情地挥手告别。
花子看着他瘦小的身影就要融入黑夜,忍不住大声询问:“佐为能随意走动吗?”
进藤光茫然地回首,想了想便耸肩道:“除了我身边他哪都去不了。”
“这样啊。”花子稍稍安心了些,这样佐为就不会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出现。
花子进到客厅等塔矢亮,顺便翻出包里让进藤光帮忙拍的合照,如今细看确实过于诡异又不切实际了。
她离开前问进藤光要了他画的佐为,这时她沿着轮廓剪下,贴在了照片中那块黑影上,这么一看还是非常可爱的。
听到门铃声时,花子立即捡好包关灯往外赶,拉开门果不其然是塔矢亮。他似乎是着急赶过来,站在门外还在调整呼吸,可见到她时便温和地轻笑,“我们回家吧。”
花子心中涌动着抑制不住的欣喜,“谢谢你能过来。”
“我当然会过来,可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塔矢亮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件理所应当的事,“不过我希望下次有事要忙的时候能提前通知我一声,我跟妈妈都很担心你。”
花子心虚地垂首,“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的事不算麻烦,”塔矢亮抬手撩过她的鬓发,指腹不经意间划过耳畔,“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她敏锐地看向他,他眼中的温柔在黑夜中尤为明显,她紧张地错开视线转身将门锁好才道:“我们走吧。”
他讪讪收回手,抿抿唇点头。
花子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在入夜后的街道上走动,然而不知是因为知晓了佐为的存在还是有塔矢亮在身边陪着,她竟然没有往常那样害怕。绚丽的霓虹灯与昏暗的深巷都是夜里特有的,她以前想到这些词语都会忍不住往灵异方面臆想,如今寻思下冒出的都是佐为这样单纯的幽灵,画面又变得非常轻松。
电车上,塔矢亮注意到花子不自觉扬起的嘴角,便好奇问:“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嗯,也许是好事,”花子没有过多解释,嬉笑答,“总感觉轻松了许多。”
聪慧的塔矢亮自然是没有忽视她的措词,可想而知是有事瞒着他,他没有明说自己的不悦,而是试图引导她说出前因后果,“真好呢,因为谁而不再害怕。”
“嗯,确实不那么害怕了。”
“所以是因为谁呢?”塔矢亮一如既往地浅笑,可眼中却掠过一丝狡黠。
“因为谁……”花子迟疑了下,反问,“阿亮你知道藤原佐为吗?他的棋力很厉害跟那个本因坊秀策旗鼓相当。”
他意外地眨眨眼,本以为会听到认识的名字,“本因坊秀策我知道,但你说的藤原佐为闻所未闻。”
“我读了篇跟他相关的故事。他是平安时代的棋待诏,在争夺围棋国师一职时被对手诬陷作弊,无处可去的他选择带着对围棋的执念与无法达成神之一手的遗憾沉入江河,最后作为鬼魂在世间滞留千年。”花子换了种说法,在不提及进藤光的前提来解释今日的感受,“所以我想,如果真的存在鬼魂,应该像他一样无害又寂寞吧。”
围棋有关的书塔矢亮看过不少,花子提到的这个人怎么想都是杜撰的,但他看着她愈发温和的笑容却不忍说破。
“那样的话,确实不是值得害怕的事。”塔矢亮顺了她的意,可知道带给她安心的不是自己还是有些失落。
花子认同地颔首,侧过脑袋冲他笑笑,“嗯,要不是有阿亮在,我可不敢去深究这些事啊。”
突如其来的称赞让塔矢亮忘了问个究竟,胸腔溢出的暖意甚至隔断了他的思考,只顾呆呆凝视她的笑颜,连句作为敷衍的应答都说不出口。
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他回过神往后靠去,赧然摇头,随后笑道:“替你高兴。”
她被他的笑意感染,傻笑起来,无奈道:“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