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日子都没法过了,还忘不了这些身外之物?刚才不是很有骨气的对它们嗤之以鼻吗?”
“我的确看不上它们,但我不能看着它们被你拿走。”
顾里躺在红玛瑙床上,冲凌骏龇牙咧嘴。
青年天子转回身,对蜘蛛精严肃道:“妖君大人,你看到了吧?对付顾里这种无耻孬货,你不能宠着,你越宠他就越得寸进尺,其实这家伙比谁都怕死,而且虽然朕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良心的确没被狗吃干净,还剩下了一大半,他才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人间陷入苦难呢。”
朱知呵呵一笑:“我知道。”然后他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但皇上不觉得顾里无耻的很可爱吗?所以我就是想宠着他啊。”
凌骏:……
后宫佳丽无数却至今未得真爱的皇帝陛下忽然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他捂住胸口,有气无力道:“妖君大人,即使如此,这种话你也不该当着他的面儿说出来,你是怕他日后不更闹腾吗?”
朱知这才惊觉:“哎呀我忘了。”说完回头看向顾里,却见无耻书生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嚎叫道:“干什么?阿蛛你要敢对我使用抹去记忆的法术,我就宰了你……不对,我就自杀。”
“好吧好吧,你喜欢就好。”蜘蛛精无奈摇头,只看得一旁凌骏直翻白眼,心想得!你就惯着吧,反正将来被顾里折磨的又不是朕。
顾里这一次在玛瑙床上呆了三天,到最后实在受不住了,以他现在的血脉和精神的强悍,到第三天的时候也终于昏了过去。
朱知连忙将他抱下来,白玉床是冰,玛瑙床是火,顾里没有修炼的根骨,所以只能依靠这样的冰火两重天,从一个极限到另一个极限的不断循环,才能激发体内的血脉慢慢增长,当初也是顾里中了天魔剧毒后,才激发出一直深藏心头的青云大帝血脉,这才有了之后的破魔障,救朱知。
“阿蛛,我以为这一次我会死。”从柔软正常的被窝中睁开眼,顾里看见朱知正在床边怜惜地看着他,不由眼泪汪汪地卖惨,期待得到蜘蛛精的同情。
“我也差点儿被你吓死。”朱知叹了口气 ,替无耻书生擦擦他额上冷汗:“要不然,就真的不要管了,趁着天魔还未降临,我带你游山玩水,或者找一个桃花源隐居起来,等到天魔降临,我们力战而死就是。你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要受这个罪?青云大帝的血脉传承又不是你想要的。”
顾里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次卖惨过头,把蜘蛛精的怜惜勾出来太多,于是连忙摇头道:“哦,也……也不要这么悲观,我其实就是想你多哄哄我而已。”
他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白云子出去巩固心境;仙鹤明明害怕眼镜蛇,却也和它一起出去修炼;你不过是遇上我,误打误撞进了次蓬莱仙岛,就被我连累,不得不背上和天魔力战不死不休的重责大任。大家都这样的努力而没有怨言,我又有什么资格退缩?我只是喜欢撒泼嚎叫而已了。”
“无论是白云子还是仙鹤,甚至眼镜蛇和我,从我们选择修炼的那一天起,我们就知道自己要走的是一条逆天之路,但你和我们不一样顾里,我们的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只有你……”
未出口的半截话被咽回了喉咙里,朱知怔怔看着顾里,只见他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无比严肃认真。
“不要再说我和你不一样了。”顾里说:“阿蛛你还不明白吗?虽然我嘴里喊着不要活不要过了,但在我内心里,我无比渴望变成和你一样的人。躲在你身后,享受你的保护当然也很好,但我更希望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也能成为你最大的依靠,就好像上次用我的血救你的命一样,所以不要多想,你只要在我哭天抢地时,仍然如从前那般耐心地安慰我就好,如果你没有了这份耐心,那……那你告诉我,我也会收敛的。”
朱知愣住,好半晌他忽然温柔地笑了,伸手摸摸顾里的黑发:“好,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安慰你,你知道的,对你,我不会没有不耐心的时候。”
苦头总不是白吃的,这一次顾里遭了如此大的罪,结果就是他感觉到体内的血脉又强大了些,朱知用神识内视了一下他的身体,整颗心脏几乎都被金色血液包裹,而且又打通了通往肩头和肘弯的两处血脉通道。而之前,金色的血脉传承只存在于心脏内部,也只有一条通往手掌的极细血脉,也所以当日朱知替顾里检查时,都根本没有发现半丝迹象。
听到朱知报告的好消息,顾里不由悲从中来:“有什么好高兴的?原本只能从手掌心放血,现在肩头和胳膊弯都能放血了,阿蛛啊,为什么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