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洞内传来黏腻的脚步声。
羔子再一次听到了虫子的声音。
整个洞窟的虫子似乎都警惕起来。
一盏明灯在洞中摇摇晃晃,光晕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什么鬼地方?那么多虫子,医师给的药粉都快不够用了。”
男子声音清越,一边撒着药粉,一边抱怨着。
一条毒蛇被药粉呛到,直冲冲朝男人飞去。
一道似弯月般的刀光在洞中闪过,那条毒蛇断成两半。
“哎呀呀,吓死我了,多谢徒弟救命。”
“不客气。”
听着像十岁小姑娘,声音偏冷,语气是与她年纪不符的成熟。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你作为徒弟怎么能让为师提灯!”
“……”
徒弟指向被微光照亮的脏兮兮凸起的地面,岔开话题,“那是不是有个人?”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小心是巨蟒装的,山中的巨蟒最是狡猾。”
师父并不想去,徒弟已经动脚走过去了。
随着他们的靠近,洞中的毒虫毒蛇蓄势待发。
小疙瘩叫了一声,墙上角落里的毒物便静了下来。
“方才还听得到声音,现在怎么没了?”师父疑惑道。
徒弟不理会师父,她在羔子身前蹲下,侧身露出光来,“是个小孩。”
徒弟没直接碰,而是拿匕首探了探。
洞中又出现一阵骚动。
刀锋上的花纹变成黑色,抓着刀柄的手感受到轻微浮动,“还有气。”
师父提着灯走来,在羔子身上照了照。
青一块紫一块,皮肤与脸皆是一片乌黑,身边还有一地尸块。
“带回去也活不了了。”
“我们带她回去吧。”
“啊?你没听见为师说的话吗?”
“听见了,我想带她回去。”
羔子身上不止有毒物的啃咬,还有受人虐待的伤痕,她绝不是不小心掉落,是被人丢下来的。
“行,不过你得自己把她带回去。”
“好。”
说是这么说,借了一件外套的功夫就成了:徒弟提灯,师父怀中抱着一个裹着外衣的小丫头。
师父疑惑道:“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徒弟拿起掉落的锦囊,扫了一圈漆黑的洞中,蹲下用布袋捡起了一直被羔子压在身下的毒蛇。
小疙瘩趴在羔子衣内的腰上,不敢出声。
三人离开后,洞窟内传出整齐划一的麻木的声音,“恭送主人。”
她的血,能将毒物同化,为自己所用,原来这就是小疙瘩所说的血脉。
“原来这就是万蛊西窟,我寻思着也没遇上几只虫子啊,真是大惊小怪,让我背了那么一大袋东西,只用上了药粉,为了一条千舌毒蝰大老远……”
徒弟叹了口气,师父的嘴总是停不下来。奈何她是徒弟,管不了他。
原本有些许清醒的羔子被念得睡了过去。
羔子再次清醒时她清晰的感觉到,她已经不在那个黑漆漆的洞中。
身下是柔软的床,身上盖着丝滑的被褥,鼻息间是一股子药味,随药味而来的是一缕甜蜜的香气,像是花又像是水果,她在窟山庄从未闻到过这种味道。
她缓缓睁开眼,还是虚无一片。
她好像……看不见了。
一个清澈的声音兴奋喊道:“她醒了!她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往床内缩去,抱着被子,几个动作压得身上青紫的伤口一阵疼,她蹙着眉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她小声的低语,“小疙瘩?”
没有回应。
“你说什么?”
回应她的是方才那声音。
一阵脚步走进屋来,来到床边。
羔子睁着眼,抱着被,一动也不敢动。
来人是位大姐姐,她敲了敲床边人的脑袋,没好气道:“你这呆子,把人吓到了。”
“我知道错啦。”
大姐姐坐到床边,柔声道:“抱歉,哥哥有些傻气把你吓到了,小姑娘别害怕。”
“影水。”男人说话带着些许撒娇,“我不傻。”
大姐姐只静了一下,他便闭上了嘴。
“小妹妹别怕。”
羔子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被子有被轻轻地拍动,像是安抚。
这个地方很陌生,但这的人给她的感觉都很亲和。
她这是……被救了?
羔子小心把手伸出去,眼神空洞的直视前方,眼珠有轻微晃动,但没有焦点。
影水见状把她的手伸了上去,放在羔子的手上。
触碰的一瞬间,羔子略胆怯地缩了缩,心脏跳个不停。
姐姐的手不像村长二夫人那样柔嫩,她的手上尽是薄茧和裂痕。
影水有些迟疑,她的手伤痕遍布,狰狞可怖,孩子不愿抓可能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