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站了起来,看着那女子坐于首位,喉咙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哽住,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还记得这女子月前狼狈之态。
身上衣裙尽湿,美眸紧闭,生机涣散,仿佛下一刻便会就此香消玉殒般。
像是只摇尾乞怜地狗,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华丽的裙摆以求活路。
谁能想到,短短时间之内,两人上下颠倒,乾坤已移。
心里如何不甘暂且不说,妇人面上和蔼亲近,对着女子行礼:“女郎一切可好,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女郎见谅。”
女郎这类称呼并不是北苑对女子的称呼,而是西楚那边传来的称呼。
这舞姬身份尴尬,身份也上不得台面,郡主身边的侍从皆是以女郎相称,故而她也是如此。
楚楚嘴角噙着笑,细长的眉眼微眯,似要将这妇人看的清楚些。
“没什么可见谅的,若是不好也不会是我找夫人。”南院里出头顶天的可不是她。
妇人脸上温和的笑容一僵,她和不少人打过交道,却不曾遇到过像这般的。
好似不知道迂回,顾及脸面,一朝得势便张狂的不成样子。
虽是恼怒但是她面上端的倒是极好,面上的笑意不变,“女郎说笑……”
楚楚没什么心思和郡守夫人在这里打太极,也不想和她扯着一张皮装作面上笑吟吟的。
穆然沉下脸,面上笑意尽敛:“夫人若是有事可着人求见夫主。”
妇人口中要说的话并没有说完,听此神情有些呆愣地看了过去,面上尽是诧异。
似乎是没有想到女子会这般不近人情,说出这般无礼的话来。
素手扶额,面上并无痛苦之色,但是口中仍是说着:“我有些累了,夫人慢走。”
装模作样也不肯做的全乎一些,破绽百出,本身就是对对方的轻蔑,不看在眼里。
妇人气的脸色发白,双眉紧蹙,连面上的端庄也维持不住。
想来也是,做了这一地的‘土皇后’时间久了,陡然被人这样下面子还要硬生生的忍着,不生气才怪。
可是楚楚也不是个体谅人的主儿。
管不了妇人那么多。
不待那妇人离开,便率先出了亭子。
妇人气的胸口不断起伏着,望着那婀娜娉婷地身姿,几乎是要咬碎了那一口银牙。
“一个……”下贱胚子,这四个字她不敢说出来,无声的骂着,“竟这般不成样子!张狂!”
且等她张狂着,届时若是被留下,她定要撕了这下贱胚子。
【这一本里面姬月没有和李月含在一起,这是那个第一世。就是东陵太子李瑜会死,东陵内乱的那一世。】
第2章 是不是不要楚楚了
铜雀衔柳地香炉里不断往外逸散着袅袅烟雾,那丝丝缕缕地烟雾透过那张山水屏风,渗透进那层层叠叠地床帏里。
床榻之上躺着一女子,那女子好像睡得不甚安稳,于睡梦中十指紧攥着被衾,胸口不断的起伏着,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好像是魇住了。
如同深水中无根的浮木,不断的被水波激荡起伏着。
身体的疼痛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干涩的不成样子,她的视线透过床纱落在了那桌上的茶壶上。
她也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的水,甚至都不能断定里面有没有水。
可是……
往下吞咽的口水都觉得嗓子像是被刀刮一般疼痛,再不喝水,她可能会撑不住。
“吱呀”
斑驳的光亮透过门照落进来,来人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在看到地上匍匐的人的时候,眼神都没有波动。
只是却不肯再进一步。
将碗放在地上,那碗盏泛着黄,像是没有洗干净又或是因为用的时间太久而有了清洗不掉的黄渍。
里面只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窝窝头。
长时间以来没有得到药物的滋养,也不曾受到很好的照料,以至于她的身体残破不堪。
是的,已经不能用虚弱来形容。
身体的酸软让她做不到站起来,身下的坠痛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打,不过一会儿便是虚汗不止。
轻盈,空荡的茶壶带给她的是无止境地绝望。
她甚至是连哭都哭不出来,就静静地趴在那里像是死掉了一样。
房间里的熏香起起伏伏,让甫一进门的长宁有些不适应,柳眉微蹙,“美人。”
声音清越,犹如玉泉激石。
此二字并无任何杂念情欲,好似唤的只是称谓,并不包含其它。
侯在一旁的女婢见到进来的女子,俯身行礼:“郡主。女郎正在歇息。”
女子目不斜视,但是步履间却有了方向,直直地朝着室内而去。
撩开轻盈的床帏进内,便看到了汗水密布神情挣扎而又痛苦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