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默默地为嬴政竖起拇指,厉害了,不愧是能当王的人。
好在他们要聊正事,屏退了左右。江宁颇为同情地看了嬴政一眼,王上你保重,我先撤了。
一出大帐,自由的空气瞬间包围了她。江宁活动着酸痛的筋骨,打算四处走走,瞧瞧千年前郑国渠的施工现场是什么样的,高尧有没有民夫们留下什么有用的工具。
在查看过情况后,江宁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原来是附近的农人来给徭役的民夫们送饭。
她抬头看去看到老熟人庄宇,瞧着一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想必庄宇也很受此地百姓爱戴。
庄宇眼尖瞧见了她,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庄田令很受爱戴嘛。”江宁调侃。
“女子别取笑我了。”庄宇左右看了看,询问,“怎么不见王上?”
“王上在跟各位大人议事。差不多结束了,我带你去。”江宁瞧见了正在分饭的农人,好奇道,“徭役的饭食不应是在营地内解决吗?你怎么会来送?”
“嗐,”庄宇解释,“是高先生觉得营地做饭不干净。于是让都水长找到我,让我带着县里的人烹制民夫们所需的饭菜。当然消耗的粮米,我需要如数上报给内史大人。”
“原来如此。”江宁颔首。
庄宇是个热心肠,一路上说了不少趣事。在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中,江宁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些或惊险刺激,或滑稽可笑的事情。
不过她也看到了庄宇的天赋,看着粗枝大叶,实则心思缜密行动谨慎,更会笼络人心,要不然此地的几个封主没有那么快下去。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对了,女子。老师如今如何了?”
“一切都好。就等着你回去一起著书呢。”
说笑间,两人争辩的声音闯了进来。
“不对!我觉得不对!你这样做伤员肯定要继续化脓的!”
“可是不这样做的话,又要如何?”
江宁抬眼看去,瞧见一男一女相对而站。女人掐着腰,抓起簸箕里的药材,撇撇嘴很是嫌弃。而男人则是愁眉不展,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那是谁?”江宁询问庄宇。
庄宇眯着眼睛顺着江宁视线看了过去,随后笑道;“他们是随队的医师。女的叫陈吉,男的叫夏无且。这两个人师承不同门派时常争论,大家都习惯了。”
“夏无且?”
“对啊。夏无且。”庄宇看向江宁,“女子认识他?”
江宁心道,我当然认识他。谁让始皇帝那句“无且爱我”实在太如雷贯耳了。但她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这种有乐子不能分享的感觉太难受了。
“不,”她摇了摇头,“并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趣而已。”
庄宇困惑,夏无且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很有趣吗?
陈吉和夏无且还在争论。
“不行不行,不能再糊草药了。这样真的有可能让伤口烂掉的。”陈吉蹙着眉。
夏无且:“可是不外敷的话,失血过多的话,人不也死了?那不是白救人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纷纷沉默了下来。究竟要如何才能治好伤口,又不让伤口化脓呢?
“为何不研究一下为何化脓呢?从源头找原因不是更容易解决问题吗?”
陈吉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夏无且你……”陈吉停顿了下来,颇为惊讶地瞧着突然插话的江宁。
夏无且询问庄宇:“庄兄这位是……”
“这位是我常跟二位提起的江宁。”庄宇用着颇为自豪的语气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她很聪明吧。随便一听就给你们两个指出了方向。”
“失礼了。本来是想帮帮两位的,没想到惊扰二位了。”江宁又笑着否定了庄宇的评价,“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总是做事,总结出的通用办法而已。”
“原来是宁女子,久仰大名了。”夏无且为人温和,说话也斯文。江宁在心中将其与吕不韦作了比较,她还是觉得夏无且更为真实一些。
“你就是江宁啊。”陈吉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想到了这个,不如也说说是什么导致的化脓?”
“我不是医师又怎么会知道原因呢。”话虽如此,但江宁还是把话题引向了微生物方面,“也许是什么东西作怪吧。”
“有东西作怪?”陈吉狐疑。
“是啊。我记得刚才看到的伤口化脓的人,受伤的地方都是湿漉漉的,没有化脓的人伤口是干爽的。如此一想,大概就是潮湿的环境滋养了某些东西吧。”
庄宇:“女子观察的真仔细。我刚才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