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抿了抿嘴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看着手里的盒子,疑惑:“这里面是什么?”
“齐国的螺钿簪子,送你了。”嬴政回答。
江宁打开盒子,眼前一亮。乌黑的发簪上盘旋着深蓝色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是漂亮。
“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嬴政看了她一眼,说道:“当年你用玉笄帮我挖草药,弄得玉笄不能带了。我自然要还你一个好的。”
江宁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嬴政果然不是寡恩的人:“那我就收下了。”
微风拂过,落叶在阳光中翩翩起舞。鸟儿唱着欢快的歌谣,预示着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前进。
在嬴政的提点下,昌文君阻止了卷城中的血流成河。在吕不韦的“攻无道而伐不义”的兵制下,卷城庶民虽然受惊但安然无恙。
江宁写信给附近的农人,让他们先去安抚庶民的情绪传授农技,又让新县令带着将新农具肥料送到卷城。
等到她安排好卷城的百姓,已经是隆冬腊月了。而朝堂风波早就过去了,麃公藐视军法惨遭罢免,封主们徇私枉法被剥夺封地。
而郑国的“始臣为间,然渠成亦秦之利也。臣为韩延数岁之命,而为秦建万世之功[1]”彻底堵住了其他人的嘴。
现下郑国渠已经开工快三个月了。
虽然开工时间比史料记载晚了一年,但除掉了阻碍,又有墨家协助,大概会在秦王政十年完工吧。
随着大事敲定,嬴政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欢迎燕丹赴秦的礼物。
而江宁作为贴身女官和童年玩伴,自然成了一起挑选礼物的不二人选。
“宁你觉得丹会喜欢西凤酒还是白水杜康?”嬴政将两个酒瓶放在案上,一脸认真地询问江宁。
江宁对酒是一窍不通,只道:“燕太子好酒,想必是美酒佳酿他都喜欢。”
“你说得对。丹向来如此。”嬴政收起佳酿,回忆往昔,“以前还说若我去燕国他定要好好款待我,如今反倒是我先款待他了。”
“燕太子若知道王上如此用心准备,想必会很开心的。”江宁笑了笑,她在心中想着若是燕丹前来,她或许能找到两人分道扬镳的原因,不让这段珍贵的友谊破碎。
“王兄王兄。”成蟜像小炮弹一样地冲了过来,结果一不小心绊到了门槛。若不是嬴政手疾眼快,成蟜非得摔得五体投地。
“走路毛毛躁躁的,当心摔成大花脸,当心以后出不了门见人。”嬴政的伶牙俐齿又一次冒了出来。
江宁心道,还好这次被挖苦的对象不是我。
“兄长惯会取笑人,我生气了。”成蟜绷着一张脸,衬得一张小脸更加圆滚滚了。
嬴政哦了一声,惹得成蟜愤怒地跺脚。看着兄弟互动,江宁没忍住扑哧地乐出了声。
“宁姊!”成蟜的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气鼓鼓道,“你跟王兄一样坏。”
“仆是王上的女官,自然是耳融目染。”江宁含笑道,“王弟今日前来可有喜事相告?”
“好吧,我不与你们计较了。”说完,又连忙跟嬴政显摆起了自己会骑马了。
成蟜身体不好,每每涉及御射两项夏太后总会派太医盯着。想必为了学会骑马,无论是他自己还有周围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王上,”寺人前来通传,“太后与相邦有请。”
吕不韦找嬴政?郑国渠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这次来找嬴政所为何事?她看向嬴政,却见对方已经整理好表情,全然不见之前的放松。
“你送成蟜回去吧。”言罢,便跟着寺人离开了。
江宁觉得嬴政好似河蚌,只有在绝对安全的时候才会偶尔露出柔软的内里。其余时间都会合紧蚌壳,让人瞧不见他的心思。
在送成蟜回去的路上,江宁瞧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宫人的引领下,喜气洋洋地进了议事大殿。咦?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孩子。
“那是甘罗。”成蟜拉了拉她的衣袖,趴在她的耳旁小声说道,“我听祖母说,甘罗出使赵国,使得秦燕结盟破裂。如今纲成君正从燕国返回。”
江宁不禁愕然,改变两国会盟的事情不应该告诉嬴政吗?那有自行更改的道理,这不是让嬴政做背信弃义之人吗?她咋舌,真正的出尔反尔的人藏匿在背后,恶人反倒成了一无所知的嬴政。
在回到夏太后的行宫前,成蟜嘱咐江宁:“我听说燕太子正直无私,最是厌恶言而无信。宁姊同为邯郸故人,还请帮兄长解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