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父已经跟朝臣商议过了。”嬴政轻描淡写道,“现下净城令应该已经到位了。”
江宁努努嘴,好吧,自己总是比这些老狐狸反应慢半拍。不过净城令是什么?战国时期有这个官职吗?
“仲父新设的官职。”嬴政合上书看向江宁,“用来管理咸阳城的卫生,品级不算高。”
江宁哦了一声,在心里琢磨起这个官职于党争的作用。但她觉得一个净城令评级不高,又不能左右政务,大抵不会有人来争这个位置。现任净城令大概只是被随手抓来凑数的人。
算了,不想了,目前来看威胁不到自己跟小陛下的安全。江宁放弃思考,我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吧。
临近正月,天气也越来越寒冷了。江宁裹着兽皮蹲在火炉前烤火,而炉子上的砂锅里还煮着八宝粥。
一股寒风涌入室内,江宁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转头看去,在茫茫雪色中站着一个嬴政。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悄悄的宫室内,炉火烧得很旺,砂锅里发出咕噜咕的声响。
“阿啾——”冷热交替,江宁打了个喷嚏。
“有这么冷吗?”嬴政看着缩成一团的江宁,面露疑惑,宫中有地龙,再怎么冷也不至于如此吧。他询问:“要不要交给太医给你瞧瞧?”
“不用了。”江宁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回答,“大概是天生的体寒吧。”她又道:“正好你回来了,我煮了八宝粥,一起吃吧。”
“我看你到秦国来就是为了吃。”嬴政无奈道。
要说江宁到秦国的这几年,除了制作新东西巩固嬴政的地位,做的最多的就是升级厨具,还有调理食材。让秦国菜的味道提升了一个水平。
“民以食为天,当然是吃喝更重要一些。”江宁打开锅盖,米香味顿时弥散在整间屋子里。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歪理邪说吧。”嬴政忍不住吐槽。
江宁嘿嘿一笑,把盛好的八宝粥放到嬴政的手里。她很清楚,嬴政在这个时间应该陪着赵姬用膳。突然回来,情绪也不太对,她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对方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也就不问了。
“吕不韦来找母亲,母亲便打发我回来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了令人寒心的事实。
江宁顿了顿,看向嬴政。对方脸上火光越是明亮,便越是让人觉得他心情低落。是了,在相依为命的母亲的心里,自己不再是重要的。这种落差大抵会让人很难受。
这种时候,她这个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也不好出言安慰。于是她沉默地坐在嬴政旁边,拍一拍这个瘦弱少年的肩膀告诉他,他不是孤身一人,如果有需要的话,她这个朋友会挺身而出帮他的。
“原来兄长你还在啊。”成蟜来得正好,他像动物一样微微探出头,脆脆的童声撞碎了室内的忧伤沉寂。
成蟜?他到这里做什么?江宁疑惑。被韩姬折磨过后,她莫名地对相关人员有些抵触。
在感受到殿内的气氛后,他眨了眨眼睛疑惑:“发什么了吗?”
嬴政摇头:“无事。你怎么来了?”
听到嬴政问话,成蟜转眼就忘了自己的问题。他晃了晃手里的食盒笑道:“祖母宫里的刚做好的牛乳糕,特地来给兄长送来。”
成蟜本就长得白净,如今笑起来,眼睛眯起来像一对小月牙,显得尤为可爱。让人想起了邯郸城里的小陛下,也是这般粉琢玉器惹人怜爱。
看着两兄弟的相处模式,江宁纳闷,之前不还一个像受惊的兔子见人就跑,一个冷冷淡淡地不亲近。所以现在是冰释前嫌了?
好像也不对,他们两个的争斗说到底只是外戚集团的争斗,与他们个人意愿倒没有太大关系。
瞧着坐在炉前取暖的兄弟二人,江宁想起两个人的遭遇,不禁唏嘘。明明应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年纪,却不约而同地遭遇各种人生逆境。她不禁感叹,当真是可怜。
“我听说新农具都出自宁姊之手,宁姊好厉害啊。”成蟜眨着大眼睛,求知若渴道,“宁姊宁姊,你快告诉我那个独轮车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冷不丁被人问到要害上,江宁猝不及防大脑一片空白,顺嘴把诸葛亮的大名说了出来。她见势不妙赶紧补了一句此人是隔壁村的,她不太熟。逃荒后就更不知所踪了,所以放弃吧,你们找不到他的。
成蟜有些失落,嬴政帮忙解围:“宁的家乡受了兵祸,很多故人都不在了。”
“宁姊别伤心,成蟜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