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立刻会意:“你是想让我们与他们的关系演变成与月氏的关系一样?”
“是啊。先友好交流一番,先摸清对方的秉性再做打算。如此也能避免平白牺牲。我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流血地拿下城池,是攻城略地的最高境界。”
嬴政并不反对:“想法虽好但是可没有第二个余氏去沟通各部了。”
“或许有呢。”江宁笑了一下。
嬴政看向她思索片刻,说道:“你是说他们?”
“没错。我想秦国之中不会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楚国与各部落的关系了。”江宁看向嬴政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嬴政斜眼看向她,“我看你并不是这不是你的灵光乍现,而是偷偷筹谋吧?”
她半握拳头咳了咳:“其实也没多久,就是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想一想而已。没想到还真能帮到王上。”
嬴政伸出手刮了她的鼻子:“你啊——当真是拿你没办法。”
江宁打蛇上棍,一脸期待地看向嬴政:“我已经许久没有打牌了,实在技痒难耐——王上能不能帮我组个局啊?”
嬴政:“……”
“可不可以嘛,王上——”
“知道了,我一会儿叫人来。”
江宁嘿嘿一笑,勾着嬴政的脖子:“我就知道王上最好了。”
等到交代完子婴最近的课业情况后,就被扣住打牌的蒙毅:“嗯?!”
在众人的精心照料下,江宁恢复得很好,整个人气色与产前无异。她靠床边看着熟睡的扶苏和阴嫚,虽说她有预感自己的孩子会是她所熟悉的人物,但当真的看到这对兄妹的时候她不禁感慨万千。
明明拥有寓意那么好的名字,偏偏结局却是那个样子的。她怜惜地抚摸着两人的脸颊,不过不要害怕,虽然我现在也不确定未来如何,但我想总不会比历史上糟糕。我们一家人会平安无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王后,”宫人轻声道,“太后有请。”
江宁转过头疑惑:“现在就去?”
见宫人颔首,她琢磨了一下说道:“太后有请自然是要去的,”又笑着对乳母说,“岁安和岁欢就劳烦你们照顾了。”
岁安和岁欢是她给扶苏和阴嫚取的名字,取一生平安,岁岁欢乐之意。
“王后放心,仆等会尽力照顾小公子和小公主的。”
交代完宫里人后,江宁去了华阳宫。如她所料,明面上是华阳太后叫她,其实来的人还有昌文君等人。瞧着阵仗就知道他们叫她来是为商量如何让楚系从险境中脱身。正好,她也趁机给楚系指路,让他们替嬴政处理一下与楚地各部落的外交问题。
众所周知,昌平君联合魏国余孽刺杀王上和王后,施行大逆不道之举。这使得一直受制于楚系的其他势力终于找到了反抗机会,拼命地抓住这一点攻击楚系。
若非华阳太后占据了伦理的制高点,所有人都要依孝道对她留有颜面。只怕现在楚系已经在流放的路上。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华阳太后身体虚弱生死只在朝夕,楚系必须在这之前脱离昌平君的影响。否则没了保护伞,他们不仅会损失惨重,甚至还会搭上命。
“王后,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用我多说也该知道其中利害。”华阳太后看向她,“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没有关系,便没有关系了。”
江宁在心里叹了口气,是啊,无论我愿不愿意,只要承担了芈姓,她便自动成为芈姓一员,与楚系互为影响。以前就有很多人盯着王后的这个位置,是楚系强大的势力让她一直坐稳王后宝座。
现在楚系有重大过错,而嬴政一派必须静默以示公正。现在朝堂上只剩下清理楚系一种的声音,华阳太后仙逝后,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自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来了。”江宁温和一笑,“我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况且就算是,现在的情况我也飞不了啊。”
“那现在为之奈何?”一人蹙眉,“如今一看,首告也未必有用。”
“首告怎么会没用?若不是有昌文君的首告有功,你我怕是该进冷宫的进冷宫,该被流放的被流放。还会有时间聚在一起商量吗?”江宁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昌文君苦笑:“但文候说得不错,我的首告也并不能让我们完全脱困。”
“想要脱困非常简单。”她放下茶杯,看向座下众人,“既然他们想要我们手中的权力,那我们就把权力丢出去便是。”
闻言众人愕然,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