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微微睁大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能想到,会从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的身上看到如此深刻克制的爱恋。
“会很辛苦的。”她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那便辛苦一点吧,一个人辛苦,总好过两人都在污泥中艰难求生。所以宁姊是答应我了?”成蟜期待地看着她。
江宁叹了口气:“我只会帮你劝劝,至于结果是什么样的,我可不保证。”言罢,便把皮蛋丢进了已经冒泡的砂锅中。
“谢谢宁姊。”成蟜凑了过来,一脸好奇,“这是什么啊,好香!”
她拍到了成蟜的手:“洗手了吗?一点都不讲卫生。还要拿给王上呢。”
“宁姊你就知道王兄,一点也不关心你的成蟜弟弟,我伤心了——”
看着又变成熊孩子的成蟜,江宁觉得,让这小子尝一尝恋爱的苦挺公平的!
折腾了一早上,江宁才终于把成蟜打发走。她提着虎口夺食的皮蛋粥心道,嬴政得感谢我拼死挽留,否则这些也得进成蟜的肚子里。
走到书房时,她刚准备进去便听到嬴政在和李斯商议国事。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里面的人先开口叫她进来了。
“正好女子来,我也有些事情想请教女子。”
李斯的脸上带着微笑,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危险。但基于李斯后来做的那些事情,江宁实在对他生不出信任,故而十分客气地说道:“大人客气了,仆不过是个宫人实在担不起请教二字。不知道大人想问仆什么?”
李斯:“如今事情已经平息,耽搁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眼下我与王上正在讨论如何减轻徭役以彰显太后遗德。不过想了甚多,总觉不差了些什么,女子心思剔透想必会有独到的见解,故而唐突一问。”
徭役该是她染指的事情吗?江宁下意识地看向嬴政。而嬴政却打开了食盒用起了饭,当真是随意至极,完全不像是在讨论政务。
行吧,既然嬴政都不介意,她有什么好矫情的。国策就国策,王上让说的。
江宁接过奏章浏览了一边李斯提的章程。章程已经写得很详细了,她只要在原有的框架中进行填充删减就可以。
“仆觉得李大人的章程已经很明确了。按照徭役的等级和徭役者的身份,进行不同的赏赐,更想条例也说得明白,施行下去也没有什么问题。大人真是奇才。”
江宁先是夸了一番,而后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我觉得既然民夫中大多是战俘奴仆,在恢复身份后肯定是想得到一块自己的田产,发的钱财也肯定用于买地。既如此,何不直接赏赐给他们一块可以耕种的土地?这样反而还能省一笔钱财支出,还能让战俘们快速融入秦国。”
“女子说得对。钱财经手多了总会生出麻烦事,直接从他们的原籍中分给他们土地反而会避免麻烦。”李斯点头,但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不过说到划分土地,原有的农人自然不愿意将自己的土地分出去,女子觉得要怎么解决呢?”
江宁思索了一下,说道;“可以由恢复自由身的人自行开垦,其当年的赋税可以稍稍降低一些,够刚恢复自由身的人维持家用。”
“至于农具,私田里不是在各郡县下放了农人吗?朝廷打造一批农具,放在私田农人的那里,恢复自由身的人如果有需要,可以到农人那里借农具使用。”
“为了防止农人贪图小便宜,可以规定期限,如果超过期限再接便要收取费用。不过也不能因为这些人影响原本乡里的和睦,相应的措施也得给出来。”江宁笑了一下,“一些比较粗糙的建议,恐怕要辛苦李大人细细琢磨是否适用了。”
李斯笑道:“女子谦虚了。”
终于熬到李斯离开后,江宁松了口气心道,天呐,这个人终于走了。
“你一看到李斯就紧张,为什么?”
嬴政突然出声,吓得江宁心脏狂跳。她忍不住地抱怨:“王上不要突然出声,真的很吓人的。”
“我一直都在屋子里,是你自己神游没注意,还怪起我了。”嬴政靠在凭几上。
江宁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所以你为什么一见到李斯就那么紧张?”
面对嬴政的提问,江宁不禁在心里吐槽,这兄弟两个还是如出一辙的“难缠”。她清了清嗓子:“李大人年纪大了,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一些长辈,所以就不由自主地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