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需臣帮忙?”
“不了。”嬴政抿了口茶,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你们去查太过引人注意,打草惊蛇于事不利。”
好在昌平君没有纠结下去,又跟嬴政划分朝臣的派别,让嬴政有所准备。说得差不多后,昌平君起身告退,而嬴政亲自送昌平君出去。
江宁松了口气,还好昌平君没看出什么。秽乱后宫四个字,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不仅损伤赵姬和嬴政的颜面,还更有可能成为楚外戚除掉赵姬的借口。谁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死于政治斗争呢?
她琢磨调查吕不韦和赵姬重新联合的原因,应该会落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比她更值得嬴政信任了。
“宁姊,刚才王兄的表情——有些奇怪。”成蟜试探地询问。
江宁心头咯噔一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眼神这么好使呢?这个秘密是禁忌,你要是想活着就闭嘴吧!虽然心里已经被救命刷屏了,但她面上功夫做得好,脸上一派迷茫:“有吗?”
“就是觉得王兄刚刚有些奇怪。”成蟜试着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头,“就像这样。”
看着成蟜在危险的边缘大鹏展翅,江宁开始带偏思路:“大概是因为王太后不理解自己而难过吧。长安君不应该最清楚吗?”
这番话果然勾起了成蟜某些不太好的回忆,脸上也渐渐有了失落的表情。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惹你难过的。但为了你的安全,这件事情你必须有多远离多远。江宁拍了拍成蟜的肩膀;“别在王上面前说这件事了,他会拿过的。”
成蟜到底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失落也变成半是调侃半是抱怨:“是是是,宁姊你就向着王兄。”
江宁被这臭小子气无语了;“什么叫我就向着王上?长安君是忘记了罚抄是谁帮忙写的,糕点是谁做的,朋友是谁送的了?”
随着一件件童年往事被扯出来,引得刚进屋的仆从们发笑,成蟜红着一张脸大喊道:“宁姊别说了!”
江宁拍了拍衣摆站了起来:“哦。我不说了。”接着又一本正经地嘱咐进屋打扫的仆从们:“你们也听到了。长安君说了不许乱说,不许把长安君偷溜出宫门被抓罚抄……”
“宁姊!”成蟜叫停了江宁的再重复,又对着仆从们说道,“你们出去吧,这里我来收拾吧。”
仆从们纷纷含笑退了出去。
江宁环着手臂:“这可是长安君自己说的。仆可不管。”
“宁姊你的一颗心全是窟窿。”成蟜吐槽。
江宁将自己的特制鸡毛掸交给成蟜:“比不上你胆大包天。竟敢当着面坑相邦,就不怕他记恨上你给你挖坑吗?”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是向着王兄的,就迟早会成为相邦的眼中钉。”成蟜不以为意,“我好歹是秦王的亲弟弟,他总不能杀了我吧。”
江宁咋舌,臭小子你不知道不能乱说话的吗?万一真的应验了怎么办?
“宁姊你那是什么表情?太可怕……”
江宁掂了掂手里的鸡毛掸子:“你要是我亲弟弟,我这会儿就该揍你一顿了。话不能说得太满,你不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宁姊。”成蟜小心翼翼地取走江宁手里的鸡毛掸,生怕这东西落在自己身上。
江宁被成蟜这副样子逗笑了。她笑了一会儿,才又不厌其烦地嘱咐:“如今局势不好,当心过犹不及,你被人下套暗害。王上身边的亲人属你最亲近,别让王上担心。”
“我知道啦,宁姊。”成蟜笑了笑,一口答应。
江宁又一次生出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她知道成蟜又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想抓着成蟜的衣领大喊,臭小子你给我认真点!你知不知道再过一年就是你的死期了!
“争斗不是儿戏,态度严肃点。”嬴政的声音从声后传来。高大的影子落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从门外泄进室内的阳光。
江宁转过头看去,只见嬴政缓缓地走入室内,深褐色的长袍在阳光下露出星星点点的亮光,仔细看的话是很漂亮的图腾。抬眸便是嬴政严肃的面孔,锐利的眼神,让他更添帝王的威严。
“是是是,成蟜谨遵王兄教诲。”成蟜行礼,随后又小声吐槽,“王兄也是向着宁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