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终于消失, 唯有西边的点点余晖尚能证明它曾存在过。锋利的剑直冲自己,速度飞快让人无法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剑突现在中央, 在清脆的撞击声中, 两把剑撞击在一起。江宁抬眼看去,便瞧见身着盔甲的张平与行刺她的人缠斗了起来。
“女子你没事吧?”
在看清张武的脸后, 江宁非但没有放松下来, 反而警惕发问:“你与张伍长怎么会在这里?”
“传舍里的人见女子一直没有回去很是担忧, 我便自告奋勇来找你了。听人说你往这边跑,就带着表叔过来寻你。”张武解释,随后又是松了口气, “幸好我们来得及时,要不然就危险了。”
江宁见张武眼中的真诚不似作假, 便信了对方的解释。正当两人准备趁着张平和杀手打斗时逃走时, 江宁眼睛尖, 扫见了深色土壤中有木牌, 上面隐约地写着县丞两个字。
“等等!”江宁叫停了张武, 自己蹲了下去用帕子拨开了盖在木牌上的土。
张武既是疑惑又是着急,催促着江宁赶紧走,这里的杀手又多了起来,他表叔快要撑不住了。当他看清江宁挖出木牌后一愣:“县丞令牌怎么在这?”
江宁看了一眼尸体上的布料, 冷静判断:“恐怕不止令牌在这里, 县丞本人也在这里。”
张武顿时脸色煞白:“这是县丞!他不是携款而逃了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问得好, 我也想知道他怎么在这里, 还有我为什么会被行刺。”江宁收起令牌, 转过身看向正在跟张平打斗的几个杀手,笑道, “几位不给个解释?”
杀手中的一人被张平寻到破绽划破了手臂,张平乘胜追击向上挑剑,而那人也不傻立刻急速向后退去,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被张平挑开了面巾。一张文弱的脸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张平和张武俱是惊讶,而江宁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惊异,毕竟她对自己要面对的最坏局势有心理准备。
“你果然别有目的。”主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狠,“都怪陈喜那个蠢货优柔寡断,早点杀了你就不会有这么多变故了。”
江宁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虎口,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惜晚了。我还是发现了。大人不要做无用的挣扎。”
“呵,晚了,我看未必。”主簿换了一只手拿剑冷笑道,“只要你们死了,秘密依旧是秘密。”
“你疯了!女子是王上近侍!”张平瞪大眼睛,他实在想不到此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主簿没有再搭话手势一摆,跟在身后的人立刻跟着他冲了上来。
“他们才不在乎呢!今天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伍长张武快跑!”江宁喊完撩起裙摆拔腿就跑,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好在张平见过大风大浪,虽然震惊,但马上反应过来这样他不用分心看管这两个人。于是他一脚踹在张武的屁股上:“还愣着作甚,快跟女子跑,我断后!”
在奔跑中兵戈相击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江宁这才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她转过头看去,张武便气喘吁吁地问:“女子该怎么办啊?那么多人,我表叔会有危险的……”
“先找找有什么能防身的东西,不然就算回去救人也是拖后腿。”江宁看了一眼身后说道。
张武觉得江宁说得有理,便去翻找趁手的武器了。
江宁打开柜子,灰尘中和着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直打喷嚏。一阵贼风刮过,狰狞的影子顺着破败的窗户爬进了屋子。
“哎呦!”
江宁被张武的声音惊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对方摔了个屁墩儿。
张武自知丢人默默地爬了起来,在乳白色的头盖骨露了出来的瞬间,又是一惊,颤巍巍地说道:“女子这里有好多人骨……”
也许是之前看县丞的尸体打了预防针,江宁只是倒抽一口凉气并没尖叫出声,但脸色也不好看。
月光惨白,风声凄厉,长廊黑黝黝的,好似通往幽冥地府。江宁搓了搓胳膊,心里泛起了嘀咕。她问起了张武这座宅子的来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宅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了,老人们说这里住着会吃人的鬼。凡是进入这里的人,都会成为鬼怪的祭品。”张武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现在看老人家们说得也并不算错。”
作为新时代的好青年,江宁自然不信这个。她能想到的原因无非这里荒废无人,所以变成了抛尸的最佳地点,日积月累的这里也就成了乱葬岗,专门收留一些死于非命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