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很信任刘邦找美食的能力,果然急着跑回去,要把想出来吃但又不敢自己出来的同伴带过去会合。不是所有人都打算出来吃的,昨天大约有七八个跟他说了,真正去的或许还会少几个。
他记得路,一口气跑到旅舍门口,略喘了口气,按了电梯的键,等电梯门开,仍然恭敬的行了一礼,再乘电梯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不过一推门他就愣住了。
同住的两个人缩在最里面的一张床上,坐在一起恨不得再把自己缩小一倍,无端有一种抱团取暖的错觉。
听见动静,两人朝门口看过来的时候,简直像看见了救星,眼泪都快下来了。
“阿野!”
“你们干什么?”紫藤野奇道,向前走了两步,越过门口的室内卫生间,这才看到最外口本来没人的床上现在坐着个……人?
“啊呀!”他被吓得后跳一步,那人本来也转过头向他看,同样被他吓了一跳,露出了怪委屈的表情,站了起来。
“你不要过来啊!”
这什么人啊!紫藤野最近见到的临淄人已经是特别高大了,普遍比他高出半个头多。大王更是修长,自己只抵着他胸部的位置。
可这个黑漆漆的家伙,站起来仿佛一堵墙!紫藤野目测自己只能够得着他的肚子!
这真的是人吗?这是巨人吧!
啊,他想起来了。
“你是黑蛮!从南洋郡来打球的黑蛮!”
黑蛮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同样高叫起来:“你是倭夷,你会说齐话!快跟他们解释一下,我不是坏人,叫他们不要这样躲着我了!”
不躲是不可能的,他太高了,又黑得异乎寻常,再加上小卷毛,不知道的人看他就像看怪物。
他原来没这么高的,去南洋长了一些,也在正常人的范围。
后来从南洋郡去到淮阴,这个帝乡所在虽然比不上临淄,但也是一等一的繁华富裕之地。哗哗去了一年之后就生了一种怪病,夜里腿疼得蒙着被子哭。别人听见了也以为他想家,劝慰几句也就罢了。
他开始还忍着,后来白天与队友打球也掩不住不适才说出来,医师赶来一问,又好气又好笑又惊讶。
“你到底什么年纪,是不是以小充大了?”那个女医师问他。
哗哗摇头。
有的部落不会算年纪,但是他们部落在战败被俘,老巫师被杀之前,都会由老巫师帮着算年纪的。
他有一棵属于自己的树,出生那年,老巫师给他选好树,然后在树上用石刀划一道口子;第二年再划一道……等他十岁的时候,就在母亲的监督下自己去划了。
他很清楚地记着自己去南洋郡的时候是十七岁,部落打仗前不久,他在树上新划了个口子,自己又数了一遍,是十七道没错。
去了不到半年,他就长个子了,超过了一米八。他自己也没想到,到了淮阴他还长个子,他们部落里一般也没这样,到他这个年纪都不长个了。
医师说他就是长得太快了,身体里用来长骨头的一种元素不够用了,骨头却还在使劲长,这才会腿疼。
这毛病一般发生在迅猛生长的少年人身上,她从来没见过快十九岁了还使劲往上蹿个的人,所以怀疑他年纪搞错了。
最后给他开的药方就是吃。淮阴的县令专给他买了两头牛,叫他天天喝牛奶,又天天喝大骨头汤,还把骨头里的髓都掏出来吃掉。
现在他长得快两米高了,原来精瘦的体型也发生了变化,变得魁梧起来。胳膊和腿上都是练出来的显眼的肌肉,胸肌也鼓鼓的,坐着还好,站起来真的跟一堵墙差不多,极有压迫感。
紫藤野都不得不往后又退了两步,两手前伸阻止他:“你就在那说话,太近了我害怕。”
能不怕吗,低头看人的时候好像墙要向这边倒下来似的。
哗哗只好又坐回到床上,有了站起来的对比,紫藤野觉得好受一点了,也敢往前走几步凑近了。哗哗身上的气味不太好闻,不过紫藤野倒是不在意,他小时候部落里大家都臭哄哄的,后来洗干净了才好,但有个人跟哗哗一样的味儿,他闻多了。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至于如何。
他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你这么高,床怎么睡得下?”
哗哗不太在乎地道:“在淮阴我有专门打的床,还有专门的铺盖。这里没有,但铺盖带来了,我可以铺在地上睡。”
床反正是睡不下他的,脚和半截小腿都得悬在外头,不如躺地上舒服,天又没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