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兰不满地鼓了鼓脸,哼了一声。
明年郡中小比,赛马和射箭是每个县都想争夺第一的项目。至于后年的大比,燕北郡更是觉得至少得有一项抢个魁首吧,不然也太丢脸了,他们可是六七岁就能骑马放牧的胡人,拿不到第一那不是要被笑死。不管东胡人还是匈奴人都这么想,所以竞争特别激烈。
呼衍兰也很想参加,她想去临淄看看。可是她从小就跟母亲被俘到了辽西生活,又因为母亲学了纺织羊毛而不再接触放牧生活。
会骑马,但不精于骑术。射箭更是完全不会,连站着不动都射不准,更不用说骑射了。
她练了一阵,连厂里的匈奴小姐妹都比不过,只得放弃。
呼衍白云还在说:“我是年纪大了,要放在十年前,放在我刚去辽西那会,我说不定还能去争一争。以前我啊,还曾经在放羊时射死过狼呢,可惜没从眼睛射进去,不然就是张整皮子。”
“行啦行啦,就是家里那块狼皮褥子对吧,阿母你炫耀过好多次了。”呼衍兰不高兴地抢白,又扁了扁嘴,“我继续练跑步,她们都争骑射的名额去了,争跑步的少,我跑得还挺快的。”
呼衍白云也不取笑女儿了,虽然她觉得女儿就算能进郡里比赛,那也确实是因为竞争少的缘故,恐怕去不了临淄。不过她也不想扫女儿的兴,笑着跟呼衍兰说起报上看来的临淄的新鲜事来。
回家再归置归置,两人就睡了。
不同的是,呼衍兰的闹钟比母亲响得更早,她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就出了门,在天色已经发白但路灯还没熄灭的寂静的街道上跑步。
晨巡的士兵最近常常见到这个姑娘跑步,更知道她是为什么跑步,路过时往往多看她两眼,但并不打扰。
呼衍兰专心地学着报上的介绍,有节奏的呼气——吸气。渐渐的路灯熄灭,卖早点的店面开始下门板,街上有了人气。她跑到自己预定的位置时,买早饭的人也开始排队了。她活动着休息了一会,调匀了呼吸,去买了几个羊肉烧麦。
卖早点的女人亲切地叫她小呼兰,说:“小呼兰,去了临淄,看看临淄人早上吃什么,回来可要跟我说说。”
“哎。”呼衍兰脆生生的答应下来,“我要吃着喜爱的,肯定跟你说,你学会了,以后我就能天天吃了。”
排在后面的客人也一起笑起来。呼衍兰把油纸包好的羊肉烧麦拿在手里,慢慢向家里走去。
真好啊,她想。要是她不能比赛赢了去临淄,那她以后就把休沐的日子并一并,自己去。
她迟早得去看看临淄人早上吃什么,回来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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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州郡北部,刚刚成立的魏县几乎没有人关心齐国将要举办运动会的事情。
一年多前,蒸汽船带着立志做出一番事业后回齐国为官的县令们及他们的部属,还有满满的物资,从最初建立的三个县城沿着海岸线一路南行,终于到了这个群岛之郡的最北部,找到了最大的一个岛屿。
然后,最后一位县令带人下船,找到了本地似乎与东夷长得不太像的另一种夷人,收服他们并确立了立县之地后,船上最后一批物资也卸了下来,然后回到临淄等待。
陆续的,各位新县令的电报就发回了临淄,都是他们初步了解自己的辖地之后申请的物资清单。经过审核之后,蒸汽船关雎号带着另两艘小型蒸汽船装满了物资再度出发,送到他们的手上。
魏莲双手叉着腰,志得意满的看着即将丰收的麦田,掸了掸自己的丝裙,大声叫道:“薄申,跟我去看看养猪场!”
薄申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地里钻出来,应道:“婶婶稍等,我擦一擦脚。”
他坐在带来的矮凳上,把脚上的布鞋换成丝履,再把掖着的长袍袍角放下来,拍拍平,又理了理乱掉的玉佩,苦笑道:“婶婶,下地视农,何苦穿这样华丽,实在不太方便。”
他不是第一次劝,魏莲也不是第一次不屑一顾地反驳:“夷人懂个什么,见着船才吓得听我们的话。平时不用华衣丽服震慑一二,当心他们动小心思。再说,我乃魏室宗女,对夷人更不能失了身份。”
行行行,你是县令你说了算。薄申闭上了嘴巴,后悔自己多嘴。
他是吴县薄氏族人,其父是薄栖与薄昭之父的亲弟,所以当薄昭阴差阳错被选了入出海的□□队,而魏媪赌气来东州之后,薄栖不得不找到他,请他陪母亲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