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一念起,霎时天地宽,所以项羽总的来说还是挺快活的,跟众将说说笑笑的庆功,问一问又抢到多少牛羊马匹了,差不多好回师了吧?
正说着呢,关中送来的军需到了。
“禀大王,上柱国吩咐,这是齐王专程给大王送来的补给,数量不多,请大王尝鲜!”
“是糖吗?新出的口味?”项羽两眼放光,立刻让人拿上来,却看不明白了。
“这什么,桃?这个季节,伯南从哪运的桃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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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长,开啊,百夫长说了往右旋,你旋啊!”
“我来,我力气大!”
“你边去,你左利手,右手有力气?”
“我早改过来了,右手没力气谁给你挡下的匈奴马刀?现在倒嫌弃上了。”
“行行行,你厉害,你试试。”
狄去病也跃跃欲试,但什长牢牢把住了上面发下来的透明玻璃罐儿不放手,还怒视每一个想跟他抢的人:“都闪开,我就躲你们才没使上力!”
“什长你也让我们试试嘛。”
“去去,还想不想吃了。再争摔碎了谁也别吃!”
什长这句话一说,众人才悻悻地放弃,被什长挥手往后赶,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罐儿。
眼馋啊。他们现在也是有见识的人,有人好新奇玩意,已经用粮食换了玻璃,装了上玻璃窗,家里亮堂堂的。没人会没见识地把玻璃当作贵价的水晶。
不稀奇了。
稀奇的是罐子里面装着的桃,切成几块泡在黄澄澄的水里,就跟刚剥出来似的,光是这样瞧着,他们口中就分泌出唾液来。
什长把人赶开了,总算能安心开罐了,一边使力一边哼哼着说:“去领的时候我打听过,这叫罐头。今年的产量多在军中了,外面买不着,你们可长点心吧,吃出滋味来,别一口吞了再找我要。”
队中的憨子一向就憨,不怕人骂,仍是嘿嘿憨笑:“什长,那不还有三罐,吃不出滋味,就开了它们呗。”
“呸,明后天再吃,除了那罐橘子,别的都南越来的,虽说发得多,但更金贵哩!你个憨子。”
说话间罐头盖子已经拧开了,什长一抬头,齐刷刷伸过来一圈饭缸,他小心翼翼地把黄桃从罐子里舀出来,先放一片到碗里,再舀三勺糖水,谁也不多一勺。
这是专门为军队定做的大罐头,一罐正好十片,正好能分开。
狄去病抱着自己的搪瓷饭缸,伸舌头先舔了一口。天气冷,这糖水冰冰的有点凉呢。但他火力壮,不怕,迅速把黄桃捞上来咬了一小口。
嘿,真的甜到心里去了,比夏天吃的桃还甜!而且这口感,简直绝了,怎么这冬天刚过,还真能吃上新鲜的桃儿?
狄去病自然不知道,都做成罐头了那肯定不是新鲜的,他只觉得吃在嘴里除了更好吃之外,跟新鲜的也没啥区别嘛。
“哎,什长,今年叫军中都定了,那过两年产得多了,是不是能买着?”他问。
什长点头:“我琢磨着是。你看我们那吃的用的,一开始买不着用不起的,去年渐渐能买着了,也有人狠狠心买了。”他一扭头问伍长,“你买了镜子,我没记错吧?”
伍长红了脸:吭吭哧哧:“嗯,我看也没多贵,买得起,就买了。”
“给你新妇买的。”
伍长脸更红了,小声道:“我新妇是琅琊女,不是胡女呢。”
愿意从诸国嫁到辽东的妇人不多,他娶着了,还不能买个镜子讨她欢心吗?
本来他也不想再从军的,还是他新妇说愿意他为齐王征战,他才来的。
憨子还没成亲,对成亲也不感兴趣,他已经把分到的黄桃吃完了,可怜巴巴地盯着什长:“咱把那两罐南越来的都开了吧。”他还挺有道理的,“玻璃易碎,万一明天后天摔了,不是白留了。”
什长一瞪眼刚想骂,却见其他人一脸讪笑地看着他,显然也是想吃的。他笑骂了一句,到底还是把摆放在一边的另一个罐子拖过来:“狗肚子存不了二两货,吃了吃了,省得乃公叫你们给吃了。我跟你们说,这个是南越来的,叫菠萝。那个叫荔枝……”
介绍名称是小事,主要是教手下不要开了就吃,而是先弄一点汁水在手上,看有没有不良反应。这是发罐头时特别说的,据说是因为这些南方的水果离中原太远,人吃了会水土不服,严重的会死人。又听说因为这个,本来是不会配发军中的,但南越是官营的厂,开得早做得多,民间一时还不太卖得动,最后还是配到了军中,就是再三强调不能立刻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