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吗?”
“不能走,除非丞相有决心,也有能力,将宗族全数迁走,自己也逃至齐国——不然便要有弃宗族不顾的狠心。”
“……大王不是说,齐王乃是我诱杀?我还能去齐国?”
门客哂笑:“丞相你信吗?这是大王恐吓丞相的话啊。”
可是,萧何却觉得,那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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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国以六县为都,英布每天无事就带着手下一帮武将行猎为乐,政事多交给九江相朱建管理。九江国也与齐国相邻,同样买了齐国的种子。
对此,英布满不在乎:“怕什么,只是减产,又不是种不出来。种得少就少吃点,等我去抢回来就好了。”
朱建不得不提出异议:“大王能从齐国抢回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我为什么非得跟齐王对着干?我就不能投齐王吗?”
对于这样的灵魂质问,朱建也无语了,只好换了话题:“那么大王以为,近日所传齐王梦中那位天子会是谁呢?齐王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寻一位诸侯侵吞其国?”
这也是一些人的猜想,认为齐王是找一个开战的借口,就看是谁这么倒霉了。不过更多人觉得这种操作过于曲折,更倾向于齐王确实有点神异之事。
毕竟是这年头,又是多巫的楚地,和多方士的齐地,不弄点神神鬼鬼的事情出来 ,大家还觉得不正常呢。
英布大咧咧的直接没放心上:“反正不可能是寡人,寡人只会与他交战于云梦,谁想的主意还伪游云梦,他还真去,哈哈哈哈太蠢了!”
对他的口没遮拦,朱建也没脾气,就当没听见,想来别的诸侯也不会跟他计较——计较了掉价!
英布摸了把胡子,还开解起他来了,笃定地:“你真不用愁,就是真有这事也不可能是我。”
朱建精神一振,听大王分析。
英布自信满满:“当年相士说我刑后为王,如今已经应验了。我没有做天子的命格,那个在齐王辅佐下得到天下的人不可能是我!”
朱建彻底无话可说,憋了半晌后才道:“那么大王想过么,既然那位齐王所遇的天子容不下他,那大王呢?”
英布一琢磨,顿时拍案而起:“对!那鳖孙必然也容不下我!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信给齐王,问出那是谁,下次见了定要教训他一顿!”
朱建恨不得打自己嘴,他就多余提这事,赶紧劝:“只是齐王梦中事罢了,如今齐王都不曾动作,说不定早就被齐王杀了,大王也不必再问了。”
得了,赶紧把这事岔开,至于这事可能的影响,朱建决定自己看着去办事就行了。
新近来了一批儒者在九江国收徒授学,教的是齐国文字,这些人要稍稍敲打,授徒可以,战国时也没几个昏君禁人私学,但是不能一个劲对外宣扬齐国好啊。再宣扬下去,人都要跑光了。
另外还来了几个农家的人,这些人要笼络好,既然大王在粮种的事情上已经躺平了,那不把产量提高到极限岂不是亏了。这些事都要他来操心,大王才懒得管。
把女儿嫁给英布的吴芮就更淡定了,从来没纠结过,跟吕臣都是第一批去买良种的人。不过他俩不是跟齐国买,而是跟南越国买。衡山、长沙、黔中三郡适合种水稻,大部分地方一年两季,需要买南越国的早稻和晚稻来种。少数地区一年两季略有不足,吴芮遣使去向韩川请教,韩川给了他再生稻的种子。
不必重新播种,就在收割后的茬口上又长起一季。广义的再生稻并不是什么黑科技,水稻本来就会这样长,只是第二茬所生的产量很小,所以不流行而已。就秦国原本那个亩产百斤左右甚至都不足的产量,与其费力去照顾第二茬,还不如躺家里歇着节省口粮。
但韩川给的再生稻,就算没有齐国和南越国售卖的土化肥,第二茬也比过去第一茬的高。一年下来,合计也得有个五百多斤——吴芮已经把国内的亩制和计量单位全都与齐和南越统一了,倾向非常明显。
到项羽那里,他就更没把传言当回事,乃至嗤之以鼻,理由也很充分:“天下人我都看不上,唯有齐王能与我并肩,他梦见在我帐下不能用而投他处——这当然是在瞎做梦!”
韩王……韩王成早就安详躺平了,反正不会是他。
彭越听到消息后挠了挠头:“会不会说的是我,但我肯定干不出伪游云梦这种事的吧。我觉得我应该也不能做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