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韩武也没有打算将戚氏女放在后院,不会传出兄弟夺美这样的谣言,他也就安心了,笑道:“既然戚氏送出了人,确实也与他家无关了,东海君想怎么安排都可以,不必顾忌其他。”
“你想如何安排?”韩信作为兄长,倒是有点不放心了。道理归道理,但是戚氏专门送出来的女孩子,就算没有戚夫人貌美,想必也极为出色,阿武还小呢!
一见面被勾动了怎么办?别看现在说得振振有辞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看到美貌女子把控不住太正常了。他立时警觉起来,不等韩武说话就作了决定:“这样吧,她应该也不止是会歌舞,简单的文书应该能看,我这里本就有女参谋,让她跟她们作伴好了。”
“也行。”韩武无所谓。他本来是想这女孩既然擅歌舞,那就安排到戏剧团去。不过兄长这个安排更合适,想想这个时代的大户女,父亲把她送出去讨好有权势的老男人她可能被洗脑得欣然接受积极争宠,让她去给士兵农夫跳舞表演她就可能会自杀了。
他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但也知道那不是她的错,是从小教养的缘故,总不能因为这个就逼死人家吧。阿兄愿意给她别的出路,那更好。
张参谋和白参谋一个是县尉的女儿,一个更是张先生这样五世相韩的人家出身,跟她们住一起工作,想来她也不会觉得辱没了自己,闹死闹活的。
“那就交给阿兄,我不管了啊。”韩武笑嘻嘻地又问张良,“张先生同我一道走吗?”
“良休息两天再返回。”张良拿自己的身体作挡箭牌表示要待两天。
不是为别的,戚氏女到韩信军中,韩信是对韩武放心了,可张良对韩信又不放心了。
“与阿若无关……”张良心道,“只是伯南的年纪……知好色而慕少艾,我且得看一看戚氏女的品性才行。”嗯,也得看看伯南的反应。
不能让好端端的齐王,遇上骊姬那样的女子给祸害了基业。
虽说不肯复韩,但现在的齐国也是韩齐,韩氏王孙立的国,怎么就不是韩国了,他多操点心也是应该的。
-------------------
戚懿从家乡乘车过来,吃了一路的辛苦,还病了一场,不得不休养了些时日,将颜色重新养得娇媚鲜妍,才由家人出面,准备送往齐军营中。
不过虽然吃了这样的辛苦,戚懿心中却很欢喜。她早就知道自己做不了正妻。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她生母的出身让她无法嫁进去,最多只能跟着嫡出的姐妹做媵妾。但她生得太好,十岁出头的时候,嫡出的姊妹开始对她说话阴阳怪气的,戚懿就隐隐知道没有姊妹愿意带上她。
她只能被送出去当作礼物,作人家玩赏的妾室。所以戚懿的期望,也就是希望将来要侍奉的人能脾气温柔一点,夫人不善妒,最好也不要太老,她能生个儿子将来终身有靠——最后一点是最重要的,不然夫君死了,她的日子也到头了,有个儿子还能有点指望。
但天下竟然乱了,这本来跟她一个女子没关系,可对戚家的影响太大,戚懿也是在一个大两岁的姐姐被送给沛公之后才明白,她大概只能送给沛公这样的长者了。
因为在乱世里立足的一方之雄,都很老了呀。那些六国之后的公子们也不年轻,就算年轻也没用,听姐姐们说,赵王魏王什么的都没有实权,不管他们年轻还是年老,家里都不会考虑的。
要不就是像英布彭越那种起于草莽的粗汉囚徒,比年老的贵公子们还可怕,她情愿侍奉六国老公子,也不愿意去侍奉他们。
可这又由不得她来选。
戚懿难受之余只能认命,想想自己也快要离家了,越发努力练舞,练习仪态,甚至学习一言一笑如何更加柔媚动人,以便以后争得荣宠。每次梦见被一个脸上有着黥印,嘴巴散发着臭气,身上有老人味的粗人凑过来亲吻而惊醒的时候,她都要重新给自己做一遍心理建设:这是一路诸侯,以后我儿子少说也是个封君,我能跟儿子到封地上享福。他要是死得早,我还能找几个小郎君陪我。
这才没哭出来,白天继续学习,还加了课,学些羞人的事情。
这跟以前不一样,以前送出去,哪怕失宠了也不太要紧,戚氏和人家的关系已经搭上了,送出去的女儿得不得宠,有没有生儿子,也不是太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