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韩武从小跟在兄长屁股后头长大,把兄长的话当圣旨,韩信叫他继续学不要丢下,他就真学,还抓着小伙伴一起学,动不动拿兄长传下来的小树枝吓唬他们。
可惜他也没多少这方面的天份,学得半通不通的挺痛苦,有时候拿去问母亲,把林芦也问住了。
林芦这些年读得多的都是天书,哪里钻研过兵法呀,但孩子既然问,她总要看看。看着看着,又觉得挺有意思,可是懂兵法的长子远在辽西也不方便问,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不敢乱教孩子。
张良的家小搬过来之后,其女张泽若常常过来玩,林芦很喜欢这孩子,知道她是张良原配所生,记事前生母就去世了,未免怜爱,便常带着她玩,读书也没避着她。
哪知道张泽若竟然一本正经地指着书给她讲解,林芦惊奇之下细问,原来张良辗转搬迁,原配早逝多年不曾续弦,现在家中也没有主母,只一名忠仆管着家事。张泽若就是他的独女,常被张良抱着教读为乐。
这女孩儿也是半通不通,倒是把父亲的原话都记下来了,自己有没有理解不好说,讲起来一套一套的,小大人似的,惹得林芦又遗憾自己没生个女儿了。
可别说,她这背下来的原话对林芦颇有启发,自己读明白了,反过来再讲给张泽若听。张泽若比被父亲抱着读书时也长大了几岁,当年半懂不懂的,现在可谓恍然大悟,也读出了兴趣。两个人倒是另类的“教学相长”,一时间把教韩武他们的事都忘了,没事就像这样凑在一块儿读书。
今天读的不是书,而是韩信和张良各自的回信。
“教学相长”后还是不懂的地方,林芦就写信给长子,张泽若也写信给父亲。两封信一起寄出去,又一起收到回信,凑在一块看,林芦这几个月终于明白自己生的儿子确实是挺厉害的了。
“阿若呀,你说我家阿信怎么这样聪明呢。”林芦把儿子的回信贴在心口,有点陶醉地说。
张泽若不甘示弱地举起父亲的回信:“我阿父也很厉害!”
林芦笑弯了眼,附和着:“是,张先生自然厉害,阿信也总是夸赞张先生。”她看了看张泽若,心里有了主意,温言问她,“阿若,你和我一样,学太多似乎也没什么用处,但是自己又喜欢学,对不对?”
张泽若点了点头。她没有母亲管束,父亲也与常人不同,从小一边对她管教严格,一边又十分放任,并不太拘着她,更小点的时候还喜欢抱着她读书,拿自己读的书随意教她识字,教着字顺口就会讲给她听,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听得懂。
这样长大的张泽若,跟时下平常的女孩就有一点不一样,用不用得上她现在还想不到那么远,她只是觉得,父亲读过的书,在韩夫人这里读到的书,都很有意思。她家世特殊,搬到下邳和淮阴,身边同龄的农家女孩与她玩不到一处,反而是跟韩夫人读书更有趣,她就当玩一样的学起来了。
而且父亲也没有反对呀,每次她去信询问,父亲都会回信解答,又没有说她不能学。
林芦得了她这话,便拍了拍手,高兴地道:“那你也和阿武他们一起,随王先生学习吧。你学了,再来教我。”
她对韩武他们学的东西也挺好奇的。但是从韩川那里过来教学的先生是男子,她现在是郡守的夫人,尽管自家人不在意,但世情如此,实在不方便到先生那里一起听课。
韩武倒是可以教她,但男孩子顽皮,林芦虽说嘴上抱怨,倒也不想把儿子见天的拘在屋里。孩子每天完成先生的功课就挺累的了,正应该跟同伴出去野一野才好。
要是阿若喜欢学就太好了,她年纪小,一起学一学也不打紧。她不能随意出门,又喜欢跟自己一起读书,正好可以来教。
张泽若还不知道王先生那里教的是什么,天真的应下来:“好啊。”
后来她才后悔,当初答应得真是太爽快了。那些课程都是什么魔鬼想出来的,她这么聪明一个人,天赋却实不在那里,学得脑子都要炸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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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
蒙恬已于去年略取河南地,今年也继续了对匈奴的攻势,准备沿着黄河修建多座城池,彻底巩固对匈奴的胜果。除了被移民实边的黔首哭泣不休之外,别无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