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被他夫妻俩宠着,大仗都打过了,仍然懵懵懂懂,光长脑子不长心眼的孩子。
“你倒是想在京城读书呢。”他不由笑骂,“你已经入仕了,入仕了懂不懂?陛下会另有任命。不过你也算说对了,肯定会有假让你探亲后再上任。你已经和我一样是五大夫爵了,陛下特赐食邑六百,你都可以招收门客了!我这就寄信回去,托人替你寻找愿意相投的人。”
韩信先是呆了一下,不太相信地指着自己:“陛下真让我出仕吗?我还在读书呢!”
“傻小子。”韩川点他脑袋,把他点得一晃一晃的,“你把百越这么大地方都打下来了,从白身连越数级得爵五大夫,你还觉得自己没出仕?”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啊,韩川第一次这么怀疑自己儿子。
但韩信也有自己的道理:“瓯雒国军不过五万,以前获胜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全被他们占了。只要灵渠一开,陛下舍得死人,没有打不下来的道理。说破天去,我也就是提前替陛下打了个胜仗,战胜了他们这几万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韩川不想和他说了,这是开疆拓土之功,不看这地方有多大吗?也就是确实人口不足不曾开发,不然封侯都是有望的。还读书……出仕也能继续读书,闲在京里读书不干活,陛下是这种浪费人才的人吗?
“总之陛下不会让你闲着读书了,你想想自己愿意做什么,陛下虽然独断,但或许因你年幼,愿意听一听你自己的想法。你可想好了,别去了又不高兴想回家。”
“我吗?我要像父亲一样,做郡守。”韩信挺起胸脯,“我是学农的,理应治民理政。”
韩川手痒痒的,想揍他。本来觉得儿子长大了自己能想明白,不想军功都立了还一口一个学农,有你这种农家吗?他要代表农家把儿子驱逐出去。
算了,交给陛下安排去,韩川不跟儿子讨论这个了,不然被他气死,他提起了另一件事。
“本来你还小,我也没想到,但是如今你已然出仕,我一直琢磨为你取一个字,想了好些天,终是定下一个,前阵子与你母亲说,她来信也说可,便定下了。”
韩信忙端正坐好,双手举起拜倒在地:“请父亲赐字。”
“来看。”韩川执笔,在纸上落墨,韩信屏息看着一笔一划成形,心里十分激动。
“伯……南……伯南?”
“便是‘伯南’为字,你觉得如何?”
韩信琢磨了一会,想着自己之名与“南”的关联,好一会才想到一个可能的典故,问阿父:“是南风歌的南吗?”
韩川很得意儿子与自己想到了一处,点头道:“正是此字。”
南风歌为上古歌谣,相传是舜帝所作,歌曰: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苦夏炎热之时,清凉的南风可以解民之愠,适时的南风则可以阜民之财。
单论这个南字,与韩信之名无甚关联,但歌中之意,南风适时而来,却与“信”字相关。而南风之来,解民之愠,阜民之财,正是父亲对儿子的期盼。韩川给儿子起字,想了快半年,总算挑中了这个字。再者,韩信立功之地也合了这个“南”字。
韩信却又想,阿父嘴上说我应该继续带兵打仗立军功,其实还是期盼我能继承家学吧。解民之愠,阜民之财,这不正是主政一方应该做到的事吗?我也应该做郡守,要是陛下问我,我就这么说。只是要想一想去哪里做更合适。
他也不和阿父嘴硬了,只管认真做好,让阿父满意就是。
韩川哪里知道这孩子又想歪了,送走韩信后,他就开始了治理三郡的工作,初步理顺之后他也有假回淮阴探亲呢,可不得抓紧时间。而江涵背后的单位也激动了起来。
行政上半独立的地方,没有登记户籍的数十万夷民,这不是天赐给帐号身份的好地方吗?系统也非常善解人意,放了一批帐号进来,以夷民的身份分往各地治理。
韩川自己则是约见了不少商贾,尤其是托了刀间留在这里联络办事的刀谷,请他们在在沿海帮着买船、造船。他会派人过去领航,从海路航行过来。
“郡内多山,唯水系相通,我意多造船只联通各地。南边更有临海之处,若有海船能来,桂林郡往象郡去也能方便许多。”
江涵给他画过地图,他知道再往南还有一处水资源丰盛的平原,可惜跟桂林郡一样,是被夹在重重大山中的狭长之地,要从这里过去十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