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虽不爱读书,但平时在自家部曲中训练,阿籍还真有几分天赋,年轻人都服气他,排兵布阵虽不能实练,可推演起来也头头是道。项梁缓和了脸色,只唤人把甜食都给收了,锁到自己屋里,免得侄子年纪轻轻的真把牙吃坏了。
项籍顿时垂头丧气起来,还以为叔父真的以为自己不如十三岁的孩童才这么干,暗暗磨牙,心说张叔父自己也没打过仗,听说也不过是亡国后才读的兵书,他的评价算得了什么。那个姓韩的小子!好好好,你是秦将,将来反秦你别带兵跟我打,非捶扁你不可,然后抓到叔父面前让他看看,到底我能不能多吃几口蜜。
东海郡淮阴县。
张豚和陈虎石狡石箩都还在韩家上课,但上课的人换成了韩武。
江涵一直在教他们基础知识,数学几何物理之类。韩信能学的时间很少,算学学得很好,几何也不错,物理因为只是教常识,也还行。更难的就不教了,韩信是兵仙又不是牛顿,虽然真的很聪明,但他一来学那么多也没用,二来也确实在这方面也不算出众。要江涵这个金牌讲师来评价的话,大概就是不上补习班能考个本二的程度。
韩武跟着一块学,学习进度就比较惊人了。
现在韩武回到淮阴,还在跟系统继续学习,反正就是学得快了,他也能说是睡觉的时候老爷爷教的。对张豚他们就说是在咸阳学的,也没人怀疑。
张豚学得有点痛苦,哀嚎着:“为什么阿信不在家我还要来上课啊!”
“因为我在呀。”韩武洋洋得意,扬起兄传的小树枝,摆出了为人师表的威严,“快做算术,快背书给我听,不然打手心哦。”
“为什么阿信不在家我还要背这个兵书?”
“因为我回家的时候阿兄就嘱咐我,不要让你们荒废了,最近还写信回来问你们学得怎么样了。”韩武扬起头,例行吹兄,“阿兄都是曲军候了,你不想跟他去打仗吗?”
“想啊!”张豚咬牙切齿,恨不能把韩信抄给他们的兵书生啃了。
太难了啊,韩信也给他写信了,提了一堆问题,说他已经十五岁了,不能只背不学,要他回信时把答案和自己的见解写出来。
陈虎他们也都有份,但是他最年长,所以最难,还没人帮忙答。韩武问了几次,他都没把回信拿过来给他们寄出去,实在是脑壳都想疼了啊。
兵法也太难了。
石狡和陈虎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了,石萝虽然不知道自己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也要写,但她也完成了,几人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张豚笑,张豚嘟囔着:“我以后跟阿信去打仗,有阿信动脑子不就行了吗?”
韩武还没说话,石狡先嘲笑起来:“那阿信要你去干嘛,去帮他吃饭吗?”
张豚拍着胸口:“我一直在练武,我可以保护阿信。”
陈虎内向,并无嘲笑之意,真心发出了疑问:“阿信力气那么大,需要你保护吗?”
“哈哈哈哈。”韩武顿时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是阿兄保护你吧!”
张豚恼了,不再理他们,气哼哼一个人坐到另一边去,叽哩哇啦地背起书来。
明天,明天他就把回信写出来。
林芦回到淮阴后没有搬家,也没有再盖宅院,现在家中人口简单,良人和长子都在外为官,多建屋还得再雇人,她觉得麻烦。桃溪里都是熟悉的人,处得也好,她住惯了。
现在她担起了在淮阴试种的职责,除了将韩川在咸阳弄出来的一些蔬菜带回来,以及培育玉米与棉花之外,就是空出家里的几亩地用来种牧草。
牧草不是天书上的内容,是江涵教的,并且给了种子——那自然是他跟系统要来的。现在韩氏已经立稳脚跟,不必再特别着急地立功,那就可以做得稳妥一些了。
这些牧草,林芦是真的要从头种起,自己摸索,让人们看见这个过程,慢慢冲淡过于神异的印象。她也很乐于做这样的事,已经记了三大本笔记,准备明年继续调整。
所以不但在南方的韩川和韩信晒黑了,林芦天天下地,韩川再见到她也得心疼——做了县令之妻,她反而比原来更像个农妇了。
这天回来,林芦就见寄住在家里的张豚在门口探头探脑,她走近时又往后一缩。林芦快走了几步,从门后将这小子出来,奇道:“你跟阿武吵架了?”
“没有。”张豚急忙否认,他才不是吵了架告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