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嗡地一下,快炸了似的尖叫:“小武,不能吃,脏,生病!”
啊,韩武舔了下嘴唇,恋恋不舍地从肥田鼠上移开目光,忍痛道:“不要吃,会生病的。”
刘季愣了愣,会吗?他打小不知道烤过多少,也没事啊。但既然韩武说不吃,那就不吃吧。他顺手拿根树枝把田鼠戳死了,说道:“刚不是叫人捉蜩了么,正好打了只兔子,一起烤了,油脂弄出来烤蜩。”
两人欢呼一声,跳起来就去找那个处理蜩的家仆。
蜩就是蝉,弄点油烤了特别香,第一次两个人不敢张嘴,硬着头皮试过之后开始抢着吃,最后从两张嘴的牙缝里省下来一个给韩川。这次韩信带了家仆过来,决定多捉点,一定要记得留给父亲。
刘季先烤兔子,就用兔皮接着滴下来的油。兔子虽然少油脂,不过用来烤蜩也够了。韩川在地里看了一圈回来,就见自己两儿子伸着脖子,鼻子一嗅一嗅的,馋得好似他三天没给他们吃饭似的。
“嗬,刘兄,你回家的时候把他们带走好了,我看他们都想跟你走。是不是啊?”
“不走不走!”韩武埋进他怀里扭,韩信知道父亲在开玩笑,弯着唇光笑不说话。
刘季看他过来,把东西往他那一塞,让他接着烤,自己拿了麦秸编蚂蚱,一边编一边乐:“行啊,你不心疼我就带走,到丰邑给我家种地去。”
韩川在家乡时家境不错,小时候也是跟着父亲读书长大的,哪有刘季这么会玩,说实话要不是顾着当父亲的面子,他都想一起蹲那看刘季掏田鼠洞了。
刘季还在那说:“到沛县给你们看看我养的那只斗鸡,打遍沛县无敌手……哦,大概看不着了,我来咸阳,只好把它送回丰邑家里去。我那嫂子打嫁进来就嫌弃我,肯定不乐意帮我养,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我侄子肚里了。嘿我年轻时带朋友回家吃饭,她就刮锅给我听,肯定被她炖了。”
“啊……”韩信和韩武同时发出遗憾的声音,刘季说过他那只勇猛的战无不胜的斗鸡,他们都想哪天父亲带他们去拜访,就好去看看了,怎么就被吃了呢。
编好了一只蚂蚱,刘季把它给了韩武,再编另一只,韩川这边兔子也快烤好了,香气扑鼻,远处却烟尘腾起,留在城里的家仆骑着借来的马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说宫里来人,叫韩信进宫呢。
兔子没吃到,烤蜩也没吃到,蚂蚱都没编好。陛下问对虽然是好事,但他的兔子偶发通过蜩和草蚂蚱都没有了啊。而且陛下问完了也不听他的,那还不如吃到嘴的兔子烤蜩跟好玩的草蚂蚱呢。
韩信泪汪汪地跟着父亲爬上车,他还得回家换衣服,不知道去晚了会不会惹天子动怒。
御者刚刚扬鞭,刘季三两下快速完工,追了几步掀帘将蚂蚱扔了进去,叫道:“明天又不是没得吃了,丢不丢人啊?”
韩信捡起蚂蚱,韩川从车里伸出头来,“刘兄,阿武就先跟你在这玩,我等会来接他。”
一个儿子都快哭了,再让韩武一块走,那他就真要一路哄孩子玩了。
回到城中时,韩信也收敛了心神,小声问父亲:“是百越那边的战事有进展,又让我去听吗?”
“或许吧。你觉得战事顺利么?”韩川也小声问他,问了之后又失笑,韩信怎么会知道。
韩信却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闽越那一路已经告捷了,但阿父你也没听说另四路有捷报传回,想来是不太顺利。要我说……”他抹了把自己鼻尖的汗,最热的时候过去了,但夏日余威仍让人热得难受,“现在这么热,百越只会更热,就算是从楚地征来的兵也受不了那里的天气。最近听吴雀说那里还有一种冷热交替让人打摆子的病,没在那边生活过的人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是会要了性命的。阿父,我觉得陛下那里收到的新战报,是吃了败仗的消息,死人的消息。”
韩川不免忧心忡忡,担心儿子或者说自己一家人的命运了:“陛下会不会因为这个迁怒你?怪你上次说得晦气?”
韩信不理解地偏过头看他,一派天真地发问:“陛下为什么要迁怒我?”
这怎么解释呢,这孩子就说起兵法来头头是道,别的方面顶多有些早慧,总体来说仍然是个十岁孩童的理解力,韩川摸了摸短须,决定放弃这个话题,只提醒道:“你今天说话小心点,不要激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