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还没说到他心意上?
郁山蝶冥思苦想,终于从脑瓜子里翻出一个她认为萧厌竹想听到的名字。
“啊对,还有银龙师兄!”
呼……好险,差点就漏掉了呢!
萧厌竹眸色沉沉,胸中有一团怨气堵得不上不下,偏生又不好说她些什么。
没提到孟遥那厮,暂且算她识相。
但她怎么连银龙都梦到了都没提到自己?
难道自己这个师尊替她做了这么多事,在她心中竟然一文不值吗?
想到这儿,他瞥了一眼覆在她身上的水膜,抬起笛子顺手一挥,那层薄如蝉翼的水膜便轻巧地脱落了。
呵,看她精神济济,怕是灵根早已舒坦,想必也不需要他这个师尊在此碍眼了。
做完这事后,他拂袖起身,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犹豫,甚至都没再看一眼她的灵根印痕。
郁山蝶疑惑地摸了摸脑袋,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但一想到自己已经成功将他敷衍过去,就兴奋得难以自拔。
正当她打算后脚接着萧厌竹的步伐从床上坐起来时,忽然感觉全身被一股强烈的寒意笼罩住,紧接着双腿一僵,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床上翻了下来。
“噗通”一声,她像一个麻袋一样从床上重重地砸到了地板上。
“哎哟……”
这番动静不算小,连坐在不远处品茗的裴寻真都被吓了一跳。
“小师妹?”她赶紧放下茶杯走了过来,“你怎么了?”
郁山蝶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摔疼的屁股,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奇怪,这股凉意并不是从灵根处窜出来的,反而是从手腕上扩散开来的。
嗯?
等等,手腕?
她像是想起了点什么,调用灵识探查了一番青雪镯内,果然看到那颗蛋正在空调遥控器上“咕噜噜”地滚来滚去,上面的按键不断被它按来按去。
与此同时,她的整个身躯也在不断冷热交替着,一会儿冻得发抖,一会儿热得冒汗,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你这坏蛋!”
正当她打算将这颗不听话的蛋掏出来好好教训一番时,竹屋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萧厌竹去而复返,皱眉看向她。
“你怎么了?”
郁山蝶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差点吓得心跳骤停。
她低头看了一眼隐在袖子下的冰寒蛟蛋,赶紧塞回青雪镯中,连忙急匆匆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没……没什么……”
这点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萧厌竹的,他快步上前,掐了个诀,强迫她将手伸了出来。
郁山蝶神色扭曲,但却一点反抗不了,只得死死地咬住嘴唇,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他眼睛能够突然瞎掉。
毕竟要是让他发现属于他的冰寒蛟蛋在自己这儿,那她就真的完蛋了!
不料,萧厌竹的目光在她手上停留半天,却一直沉默不语。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郁山蝶都快感觉自己手臂麻得要失去知觉了,忽然听到他再度开口——
“灵根还疼吗?”
郁山蝶懵逼地“啊”了一声之后,这才意识到狗比师尊竟然是在关心自己。
“我……”她有些不太习惯突然变得如此温柔的萧厌竹,连忙摆了摆手,“我没事,多谢师尊护法,就差一点就能变异成功了,不疼的不疼的。”
确实只差“一点”。
如果当时她在萧厌竹一离开就把隐痕戒摘下来的话,灵根印痕早就显示成冰了,自然也就不用编这堆瞎话了。
她从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期待着他能够听下自己这番鬼话早点离开。
然而,萧厌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再度掏出了那支澄莹无暇的冰凤笛。
他承认,先前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意气用事的嫌疑。
再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徒儿,既然已经决定了替她护法,便不应该半途而废。
想清楚这点后,他将冰凤笛徐徐举至唇边。
下一瞬,悠扬清越的笛音再度响起,如山涧清泉般淙淙流淌。
伴随着这绕梁之音,一层比先前更加澄澈的水雾笼罩了整个竹屋。
他本以为自己这番行为至少也能令自己这小徒儿心生感激,却没想到她脸色竟然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郁山蝶倒不是故意想惹他生气,只是谁能料到,那颗刚被放回青雪镯的“小坏蛋”又开始在空调遥控器上滚来滚去了啊!
好冷……啊不,好热……
嘶……好冷!
冷热不断交替着,郁山蝶被折磨得额角冷汗直冒,但又不敢在萧厌竹眼皮子底下把蛋掏出来教训一番,只得用坚强的意志力隐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