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拍了拍桑宁的肩,带着她往停车场去。
小董看着父女俩的背影,嗫嚅声湮没在人群里:“可赵总他来了……”
桑原远看着闺女,脸上的笑停也停不下来,一会儿说她瘦了,一会儿又说她晒黑了。
接着津津有味听闺女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直到上车,父女俩都没注意到不远处停着赵宇飞那辆引人瞩目的车。
红旗车深色的玻璃内,司机恭敬地问:“赵总,要不要我下车去拦一下?”
后排两侧玻璃窗上拉起了深色的布幔,赵宇飞的脸浸没在黑沉沉的阴影中,叫人看不出神情。
他轻笑了一声:“不用,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走,去机场。”
一路上,桑原远忍不住给闺女细细汇报几样工作的进度:
“咱们家那栋办公楼已经起完框架了,开始砌墙面浇混凝土,气派敞亮!”
“哦,你那幢房子,整个框架也已经好了,得亏你回来了,要不然阿莉还愁呢,说里面的细节还要给你一项一项过,怕不合你心意。你别说,那房子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特别宽敞!”
“还有咱们丽宁的吹风机,上个月做了40万销量,新产品打样也打好了,用了都说好,这回爸让知遇再找了一些样品回来,等你选选。”
“你大为奶奶养的猫生了一窝小猫,你雪娥婶婶说给你留了最好看的一只。”
马路不太平整,车子微微颠簸,桑宁眯起眼听桑原远的絮叨,忽然感受到之前都没感受过的温情。
以前所有的任务中,她都得支棱起来好给别人指望和依靠,时刻保持警惕,冷静,从来不知道,有人让自己依靠的感觉是这么美好。
桑原远从后视镜看着闺女的笑脸,心里同样满足,但依然没忘记昨晚媳妇打电话回来对他耳提面命的要求。
他调低了车上的广播音量,问:“宁宁,你跟爸爸说,在剧组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着回家?你别怕,闯了祸也有爸爸担着。”
桑宁懒懒看着窗外:“我妈是不是说什么了?真没闯祸,就是有个人特别奇怪,老要拜我为师,我这不是怕给我妈惹麻烦么?倒显得我不懂事了?”
桑原远心里的石头飘忽忽落了地,有些悻悻:“我说嘛!你妈也是担心你闯了祸不敢说……你别怕啊,那人要敢继续缠着你,爸爸出面赶走他!”
“嗯!爸最疼我了。”
在外面的时候,桑宁觉得处处新鲜好玩,可真回了家,才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这句话是真理。
躺在自己床上,舒服得叫她不想起来。
在家的生活日日复日日。
桑宁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节奏,白天跟着桑原远去联西村,从村头逛到村尾,蹭吃蹭喝蹭玩。
她离开不过短短一个月,联西村发生了一些巨大的变化。
除了那片荒地正式开工,办公楼初见雏形,她的房子也有了形之外,村子里的乡亲也跟之前大不一样。
原先的联西村是慵懒的,说直白些叫没活力。
年轻人走出村子在企业上班打工,老人留在村子里,大姑娘小媳妇则通常依赖一些手工活补贴家用。
但随着绒绣市场的走高回暖,现在不光留守村子的妇女同志们开始重新重视这项已经有些生疏的技艺,连一些外出上班的年轻人也会在周末的时候学习绒绣。
这回她回来,除了几个眼熟的村民外,连一些没见过的村民也纷纷向她问好。
刘雪娥说:“都是来我家学绒绣的,听说你一幅绣品卖了十万块,眼热又崇拜呢。”
桑宁愕然:“已经人尽皆知了么?”
“毕竟是好几年没有的价格了,别说我们村的知道,但凡是吃手工刺绣这碗饭的大概都听说。”刘雪娥帮她提着一路过来别家送的吃食,放到天井躺椅旁的小矮桌上,“在这儿吧?光线好。”
大为妈绷着绣架在绣,对儿媳妇说:“好容易宁宁来一趟躲躲懒,别叫那些人来扰了清净。把门拴上去。”
“嗯,拴啦!昨天知道宁宁要来,已经提前跟她们说过别来,等周末再教。”刘雪娥说。
大为家是村里为数不多老式带天井的房子,冬暖夏凉,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桑宁尤其喜欢这里的安静。
然而躺下没多久,大为找过来:“宁宁,赵总来我们厂找你,大哥让你去一趟呢!”
看来赵宇飞是真的找自己有事。
从苗岭镇一路追到联西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值得这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几次三番地找。
桑宁拍了拍身上的花生衣,站起身说:“走。”
丽宁公司简单的办公室内,赵宇飞大马金刀坐在桑原远办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