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刚才,他拎着唐诺薇的一只胳膊,轻轻松松就把她带着翻过了围墙,落在了面相大山的另一侧。
唐诺薇住在卢丽母女俩隔壁,观察了几天,发现桑宁这几天白天并没有关窗户。
果然今天临时被服化组找去,窗户依然洞开。
她看着竹篾笼子里吱哇乱叫的虫子,再次向叶东升确认:“老叶,这虫子真的不咬人?你得给我打包票。”
叶东升仰头看天:“这叫’讨厌鬼’,岭南常见的一种虫子,除了会叫没别的,阿嫂你没看这里的老乡抓了它卖钱?不光没有毒不咬人,还能吃。动作快点,我担心有人注意到这里。”
小小的竹篾笼里,虫子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唐诺薇咬牙打开了粗糙的小门,将笼子往房间里一扔。
叶东升将手里的摄像机交给唐诺薇:“阿嫂,就辛苦你好好拍了。”
他一个闪身,飞身上了宿舍屋顶,几声响动后不见了踪影。
这一等,等到日头西垂,唐诺薇才在饥寒交迫中等来了人。
她连忙打开摄像机镜头盖,将镜头架到窗台边。
只见卢丽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弯腰收拾桑宁留下的烂摊子。
没过一会儿,她尖叫起来:“有虫啊!有虫啊!”
紧接着便打开门冲了出去。
唐诺薇看着洞开的房门,不禁悲从中来:这就结束了?
她站麻了腿,她饿扁了肚子,就让她拍到这点片段?
她关断电源,准备用叶东升准备好的摔炮发信号,结束这一天毫无建树的侦查工作。
就在她拿出摔炮准备往下摔的时候,桑宁的声音响了起来:“哪呢?你别进来,我来!”
房间们关上,灯“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唐诺薇一把塞回摔炮,重新打开电源。
只见镜头里,桑宁找到天花板上那只作乱的虫子,此刻正吱哇乱叫,同时挥舞两把大钳子。
她单脚踩上墙面往上一跃,整个人在空中身形凝滞,同时面不改色地朝着虫子伸出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松松一剪。
悄无声息中,那只虫子被快速一分为二,残肢飘落到地上。
桑宁满意地看着手上死成两半的虫子,无视死虫子残肢渗出的绿色粘液,轻轻弹进纸篓后揪了张废纸擦掉,便把门打开。
“好了,就是一只不咬人的虫子,现在死了。”她安抚着门外的卢丽。
卢丽往里探进头来:“那虫子会飞……我亲眼看到它在我眼前飞了起来。”
“别怕。”桑宁走到走廊尽头的公用洗手池,拧开了水龙头,在哗哗哗的水声中洗手:“虫子会飞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应该只有这么一只,可能落单了从山里飞进来的。”
卢丽还在后怕:“那么大一只呢……”
唐诺薇小心翼翼地把摄像机收好,拧上镜头盖后,蹲坐在地上。
许久,房内母女俩重新关上门,她才扔下摔炮把叶东升喊来。
叶东升单手在屋檐上一撑,轻巧地落下来,故技重施拎着她一条胳膊飞身回了围墙里侧。
“怎么样?拍到了?”他问,“是不是身手不错?”
唐诺薇还未从刚才看到的情景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点头:“拍到了。身手……”
她一时之间有些词穷,很难用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看到的场景,那是人能办到的事儿?
叶东升取过摄像机,回到房间,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坐姿之后,才按下摄像机上的复播按钮。
只见小小的视窗上,桑叶一脚踏上墙壁,仿佛如履平地一般停在半空,紧接着又十分从容潇洒地伸出手指轻轻松松将虫子一夹而死,唇角和眼梢都带着一抹冷意。
看完这一段,叶东升收起架在桌上的双腿,后背直起,露在外面的小臂冒起了一层整整齐齐的鸡皮疙瘩。
她竟能做到半空停留!而且还能在停留的时候出慢动作杀虫!
如果对面是一个猛兽,叶东升也丝毫不怀疑桑宁的杀伤力。
她就是修罗!
他猛地站起来,无比激动地冲到导演办公室:“刘导,抱歉用一下你的办公室电脑,我要打个国际长途。”
不等刘铭说好,他把人从办公室推出去,顺手反锁上了门。
这个时间是A国的清晨,James是个标准的夜猫子,此刻距离他入睡应该不到两小时。
但叶东升一秒钟也等不了了,他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如果不是工作关系,James肯定会把家里的电话线拔掉。
但身为一个日理万机的导演,总有一些意外会在早晨发生,比如今天。
电话铃声孜孜不倦地第二遍响起后,James怀着起床气接起了听筒:“如果你没有十足的理由,我发誓一定会沿着电话线找到你这个杂种,然后把你揍个半死!如果我揍不过你,我会让叶东升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