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有点睡意,门铃被按响。
黑暗中,桑宁睁开双眼,按捺不住杀气。
碍人睡觉,天打雷劈!
她抓起外套披在身上,透过猫眼往外看去,只见段知遇随意凌乱地披着件外套,头发湿漉漉一身狼狈地站在她门口。
已经堵在嗓子眼的火气倏然就散了。
谁还能跟金主过不去呢?
桑宁绝不会这么干。
她拢好衣领打开门,眯着眼问:“干嘛?”
“水管坏了。”他哭笑不得,“酒店说今天满房,我想只能跟你凑合一下了。”
他眼神透露着期盼:行么?
都知道两人是夫妻,这会儿要是惊动了其他人,丢人都丢到国外去。
好在这一层就他们俩,其他熟人都不在这层。
“进来吧。”桑宁让开门。
“那我先洗澡,刚洗了一半。”他解释自己头上为什么都是水。
浴室又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桑宁的瞌睡彻底没了,索性再剥了一颗酒心巧克力,慢慢地嗦着。
不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段知遇洗完从里面出来。
这间酒店的浴室半开放式,半高的矮墙挡住莲蓬头下的位置,但挡不住别的。
段知遇修长的腿在浴巾下一览无余,水珠子落在他肩膀上,平添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审核大人,这里是肩膀,不是什么敏感部位)
不知是房间里的暖气开得熏人,还是酒心巧克力里的酒液,桑宁的脸上红扑扑的。
段知遇擦着头发,看着她粉玫瑰一样的脸庞,心缓缓跳得快了起来。
两人结婚证领了一年多,但至今还是第一次同一个房间睡。
“你睡床,等会儿我叫客房送两床被子过来打地铺。”段知遇说。
桑宁没那么矫情。
在躲仇人的时候,她跟同僚下属在山洞里住过好多天,男男女女的避讳过什么?
于是她大方地说:“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不用那么委屈你自己。”
她说的是上一回段知遇发高烧,她陪着陪着莫名其妙靠着他脑袋睡着那次。
但听在段知遇耳朵里,却额外多出了许多旖旎的味道。
被子有两床,两人一人一床,就这么躺下了。
酒精熏烫着桑宁的神经,段知遇身上跟她同款的香皂味儿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上闻起来就格外好闻。
她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黑暗中,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还嫌不够似的,他分开手指,跟她十指相扣。
他凑近她细细地瞧。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能清清楚楚看到她纤长的眼睫毛盖在眼窝上,她玫瑰一样微微上翘的唇角,除非她冷脸的时候,否则都让人觉得她为人爱笑,又好接近。
重新躺回自己那个枕头之后,段知遇还是舍不得睡,贪恋地看着她。
很久之后,他才睡着。
第二天,门铃又响。
桑宁睡梦中蹙眉,段知遇赶紧起床快步走到门口,按下请勿打扰按键。
从猫眼里往外一看,是桑妈跟桑爸。
桑爸躲在一旁,好挡住门口不让人瞧见里面情况,桑妈则站在房门口。
段知遇打开门:“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起身时他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这会儿才刚过七点。
桑原远夫妻俩看到女婿从闺女房间里出来,两人脸上都是一愣,紧接着便是肉眼可见的狂喜。
昨天晚会结束的时候,见女婿的确牵着闺女的手,但俩人一直都没同房,桑爸和桑妈便也没好意思在外人面前问。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过来叫人居然发现这样的意外之喜!
就应该早点让他们出来旅游,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没,没,没什么,你们继续啊,继续。我跟你妈去买点这里的特产,都说这里酒和巧克力不错,买点回去送人。”桑爸拉着桑妈转身就要走。
桑妈边走边回头笑着说:“你们再睡会儿,我找人给你们叫客房服务!”
段知遇扶着门,回头看着还没醒的桑宁。
苦笑着想,这下被误会了,不知道她要不要生气。
酒店的客房服务提供的餐点一般,就只有三明治和牛奶,段知遇放在一旁茶几上等着桑宁起床了一起吃。
然后顺手拿起一块儿送来的报纸看起来。
报纸的头版和次版全是昨晚颁奖礼的盛况,几篇文章草草扫下来,不约而同都提到了《名导演》的异军突起,和《星际驰援》的黑马武替。
巧合的是,卢丽和桑宁还穿着相似的旗袍上台领奖。
可以算作是今年电影节的传奇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