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穿着过年新买的衣服,羊毛裙子和同色的羊毛针织衫,跟眼前的桑宁比,至少衣服没有被比下去。
除了……对方今天连口红都没涂,却显得唇红齿白有些碍眼。
林琼华问:“知遇是不是回国了?听说他提前毕业了,这太了不起了。”
话题转移到段知遇身上,她明显表情和神态都不一样了。
“嗯,回国了。”
因为特价的缘故,此时家具区收银台人流大,推来搡去。
桑宁每次都能准确躲开。
但林琼华就比较狼狈了,在人群中被推推挤挤,发型乱了,新上身的羊毛衫被蹭得当场起了球,把她给心疼坏了。
可即便这样,她也没放弃,像根尾巴一样紧紧跟着桑宁。
桑宁交完钱,拿着收据和发票去柜台,跟专柜的销售员确认好送货时间和地点。
林琼华的注意力被她手上一沓货单吸引,成套的实木家具,卧室的,客厅的,还有大书桌和书柜……
她敏感地抬起眼:“这是你跟段知遇新房的家具吗?”
自从林琼华听说段知遇出国读书前结了婚这个爆炸性消息后,她在心中排演过无数次为什么。
他大学期间从没断过打工赚钱,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后来才从其他涌江同学嘴里知道,他上的高中不算便宜,却是一路被资助的。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大学期间,有不少女生对他有好感,甚至主动追求。
但他从不回应。
因为要报恩!
用他的婚姻和自由去报答别人资助他读书的恩情!
想到这一点的林琼华,对这个坐享其成的“妻子”充满了敌意。
她何德何能值得这么好的男人以身相许??
就比如现在,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买的床是要跟段知遇一起睡的,她就心里酸得冒泡!
但转念一想,她有对方所没有的文化内涵,好歹她还是南恩在读博士!
于是林琼华挺起胸膛,大声说:“如果你还有羞耻心,我觉得你应该主动离开段知遇,他值得一个懂他的人,能帮助他开展事业的人。你懂什么?”
这时,旁边已经有人关注起她们的对话。
桑宁笑着问:“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更适合跟段知遇结婚,是吗?”
林琼华并不避讳在朋友面前谈及自己对段知遇的心意,但听桑宁这么反问,她脸上唰地一下红了,讷讷地说:“你……你……”
这时轮到桑宁结账。
她一边低头把收据和送货单放到钱包里 ,一边笑眯眯说:“段知遇不是一件物品,他是个人,并不属于我。你们想追求就追求,想表白就表白,人生不要留遗憾。”
关她什么事?
林琼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难道,她并不爱段知遇?!可是谁能不爱段知遇呢?
“你又在胡乱说什么?”一管清冷有磁性的声音从她头上笼下来,顺着这声音一起下来的,还有个锦盒。
段知遇手掌心托着那锦盒递到她面前。
自从过年连着收了好多金子后,桑宁对这种珠宝惯用的锦盒有了PTSD。
她嫌弃地抬头:“干嘛?”
“打开看一下。”
桑宁对里面的东西毫无期待,但打开盖子还是有些惊讶——里面居然是一对婚戒,款式简单的光板戒指,但在内圈各镶嵌了一小颗钻石。
这年头女同志流行戴的戒指,要不是花团锦簇的花卉图案,要么便是宽宽的光板素戒。
这一对简洁的婚戒审美算是极好极好了。
“你试试大小,不合适可以拿去改。”
段知遇从戒托上取下女款的那枚,往桑宁手上一套,居然刚刚合适。
桑宁的手温暖而柔软,他短暂地开了小差:她是怎么做到手这么软,可打人这么厉害的?
他有一边想一边自己戴上了男式那枚。
两人旁若无人地试戒指,林琼华被彻底忽略。
“知遇?”林琼华小声地叫他。
她心里刚刚升起来的一点点火苗,被他亲手浇灭。
段知遇后退半步,站到桑宁身后,这才看着林琼华,平日里舒朗的眉眼这时微微皱起:“你是?”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林琼华瞳孔骤然睁大,咬着唇满脸不可思议,声音发颤:“知遇,我是你大学同系隔壁班的林琼华啊!”
看到她这般表情,桑宁不禁对她生出几分同情。
段知遇这会儿连她名字都不记得,女配之路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