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给你买的辅导书写了几页了?天天跟见远玩, 人家这都去参加比赛了, 你还在及格线徘徊!”
“……”
许之柔被她说得脸燥, 瘸着一只腿慢腾腾往上挪,不住反驳:“他参加的是数学比赛,又不是化学比赛!我数学又没不及格……”
余美丽叉着腰站在楼梯口:“还好意思讲, 那你怎么不说也去参加个数学竞赛啊?”
“去学了去学了!拖着我的废腿去学习了!!”
不就是休息两天嘛……急什么, 还翻旧账。
许之柔挂在扶手上一步步往上蹦, 小心翼翼往后瞥了眼, 见余美丽进厨房了, 这才在背后小声抱怨了一声,“这么喜欢赵见远, 不如让他来做你儿子好了。天天拉踩……”
说曹操曹操到。
正一瘸一拐蹦到一半,手机振了振。
赵贱人:
【我房间书桌上的狗你画的?】
【给你三分钟时间解释】
赵见远回来了!
许之柔眼睛一亮,差点叫出一声,又匆匆捂住嘴,往下面厨房里的余美丽瞥了眼。
【为表诚心,我决定亲自去你家解释】
【备好零食和特产!】
【我来啦!】
在楼梯口顿了顿,许之柔清了下嗓子,压下嘴角笑意,“妈,赵见远说他回来了,让我过去看他的竞赛原题。”
果不其然,一听赵见远的名字,余美丽转过来的表情都明媚了许多。
“行哈,去吧,多穿件外套去。”
许之柔压下眼底的窃喜,一边往楼下挪,一边故作不情愿地叹了口气,“唉,真不想去!”
“有什么不想去的,人家特地给你看竞赛原题你还嫌麻烦,麻利儿点!”
“知道了知道了——”
许之柔从自家门口蹦跶到赵见远家可费了不少劲。
等她一蹦一跳跳到赵见远家门口,左邻右舍家里几乎都已经知道了许家孙女脚受伤的事情。
许之柔到赵见远家门口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赵见远站在门后。
比起几天前在学校温朗散漫的模样,这时的他一身风尘仆仆的褐色夹克外套,额前碎发垂在眉梢,一个人清凌凌地站在门后,清冷安静。
或许是几天没见了,也或许是许之柔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心情作怪,许之柔看着打开门的赵见远,忽的产生出一种陌生感来。
但这份陌生感并没有持续多久,赵见远头一歪,上下打量她一眼,“以为你开玩笑……怎么还真来了?”
什么叫还真来了。
几个意思啊??
许之柔眉头一皱:“好好说话,小远!街坊邻居们可都看着我来找你学习呢!”
赵见远把着门把手,嘴角一带,没有让许之柔进去的意思,嘲讽道。
“来学习还要我备好零食?你来秋游的?”
“……”
楼下大爷可还探着脑袋往上看呢,能不能给点面子!
“这叫劳逸结合。”说着抬起赵见远的胳膊就往屋子里钻,路过某人时压低声音骂了句,“狗东西。”
回答她的是身侧人喉咙里滚过的低压笑意。
还是熟悉的贱意。
金奶奶还在大女儿家里调养着,目前就赵见远一个人住这房子里,隔三岔五的他姑姑姑丈会来给他家里添点东西,照看一下。
哪怕这样,这房子依旧冷清得可怕。
许之柔前两天自己拿备用钥匙来过一趟。
他家没有人,静悄悄的。
房子里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是赵见远爸爸的房间,房门常年关着,一间是金奶奶之前住的,房间干净整洁,除了柜子上的几罐药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生活痕迹了。
那天午后的阳光还不错,光穿过他家的阳台玻璃投射进来形成一道光束,光束被飞舞的小粒子填满,那一刻,许之柔忽然真情实感地感到难过,赵见远平时一个人生活在这房子里,该多么孤单啊。
后来她才知道那叫丁达尔效应。
“脚好些了?”
屋子里开了取暖器,赵见远脱下夹克外套,一身素净的白色T恤和灰裤子,端了杯水进来放到许之柔面前,指节敲了敲桌面上某个歪歪扭扭的狗头。
“前天千里迢迢跳到我家来,就为了在我桌上画个狗?”
“那是谁骗我说家里有狗的?我这不是替你实现一下愿望。”
许之柔避重就轻地解释,坐在赵见远书桌前,用一只脚蹬着倾斜过身子,手指头悄悄搓着他桌面上画的图案,试图用手把画迹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