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错了,姑奶奶,养猪光荣——”
许之柔:“养猪本来就光荣!养你这狗才可耻!”
说罢,在他蓬松的头发上抓了一把,才收手放过他。
要不怎么说他笨呢。
她都拿这招制过他多少回了,还一点反制的办法都没想到,啧。
两人的闹剧缓解了客厅里方才奇怪的氛围。两人偃旗息鼓,李为黑着脸起身离开,竹懿起来送他出门,转过身时瞥见沙发上赵某人微扬的嘴角。
没忍住咋舌:这狗玩意。
就算李为走了,剩着个竹懿和赵见远,气氛也没缓和多少,顶多从暗讽变成了明嘲。
竹懿笑赵见远小气,炸鸡只带了一份来,不够塞牙缝的。
赵见远懒洋洋扫她一眼:“许之柔一个人能吃多少?”
意思是本就不是给你带的,得了便宜少卖乖。
竹懿抱托塔竹天泰出来溜;
赵见远笑她跟个鸭子说话,智商退化。
两人剑拔弩张。
许之柔夹在两人之间心想:
得,怪我。
自己引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于是她在竹懿家又坐了一会就借口自己还有知识点要问赵见远,拉着他走了。
其实她也没说瞎话,昨晚赵见远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讲的东西她根本没听进去多少,此刻确实还有不少地方没听懂。
赵见远家更近,许之柔就跟着也去了他家问题目。
他家里也就金奶奶一个人,见到许之柔很高兴,拉着她就要给她拿零食。
许之柔不好意思要,摆摆手拒绝:“不用了奶奶,我长大了,现在不吃这些了……”
赵见远轻笑着走过,扔下一声怪声怪调的模仿,“我长大了~”
还没走开,后脑勺先挨了金奶奶一掌,“幼不幼稚!”
……
许之柔去了赵见远房间,拿他课本问了点题目,自己又坐在一旁练了几道题,一扭头,赵见远盘腿坐在床边,戴起了眼镜,手里竟也拿着个本子若有所思,像在记什么。
竟然不是在打游戏,稀奇了。
许之柔好奇,往他那里瞟:“你在写什么?日记?”
赵见远手中本子一合,笔帽一盖,看着许之柔:“下礼拜一的大课间,年级第一要上台讲话,在写发言稿。”
嘴角一扯,冷笑。
“哪个小学生还写日记?”
“你啊?写养猪致富记?还是偷猪心得?”
“………”
真无语!!!
这人怎么跟李为一个德行,逮谁咬谁!
许之柔瘪了瘪嘴,放出大招:
“金、奶、奶——”
赵见远眼角一抽,收回了冷笑:“我写,我写的行了吧。”
许之柔笑:“嗯呐~”
周末过得飞快,很快到了周一。
亏得是赵见远陪她插科打诨了两天,让许之柔无暇去思考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高中的话题过得很快,过了个周末,班级里对于许之柔偷猪这件事的热忱就降低了许多,除了个别人还会时不时谈起许之柔笑一嘴。
许之柔到教室时李为还没来,他是在早读过半才姗姗来迟的。
他从后门沉默地走进教室,还是一件黑色T恤,主动和许之柔打招呼:“早。”
“……早。”
许之柔看到他的戾气眉眼时还有点恍惚,又想起他在竹懿家和自己说的话。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许之柔仍然觉得很丢脸,她敏感、在意外表,也十分介意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丑——
这些也许对于五年后的许之柔而言无足轻重的小事,可在现在十六岁的许之柔眼里,就是天大的大事。
可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呢。
她陷入了莫名其妙自责的怪圈之中,两节课都过得走马观花。
大课间,全体高一高二到大礼堂集合。
先后是校长讲话、教导主任讲话,紧接着是上学期期末的高一年段第一、优秀学生代表赵见远发言。
在一阵异常猛烈的掌声过后,穿着夏季校服的赵见远上台了。
许之柔坐在密密麻麻的同学间看向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从容不迫、有条不紊,面容俊朗,举止大方。
她从周遭同学的目光中清晰地意识到,赵见远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完美少年的化身。
他聪明、帅气、沉稳。
似乎从来不会像自己一样,出现各种各样尴尬又窘迫的场景。
许之柔莫名其妙开始胡思乱想。
直到台上话筒一声爆鸣,所有人的目光更加集中看向舞台上的男生,也注意到了他手里拎着的黑色帆布包。
“嗯……大家好,我是学生代表,高二七班赵见远,本次讲话,我想和大家分享……”
赵见远温和平朗的声音从麦克风里扩出来,他停顿了下,唇角勾起浅笑,这时候的眸光算得上温柔,却又不知道他的这份温柔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