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着说:“如果觉得相处得别扭,你要不趁早……”
“也不至于别扭,”
宋念初连忙打断了她的话,眨巴眨巴眼,“我们相处得很好呀。”
“……”书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有点儿无可奈何地说:“相处得好就好。”
漫长暗恋这条花藤上终于结出的果子酸涩发苦,对于部分人而言,或许是个不能轻易接受的事情。
可是宋念初说的都是实话。
他们之间的确没有过什么情侣恋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第一天提前制定的恋爱计划未曾达到预期中的效果,却仍旧带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触。
沉静、温和,细水长流、顺其自然。
那天她午觉醒来,身上盖着他不知何时为她披上的毛毯,揉着眼睛坐起来,便看见他坐在自己的不远处,垂眼安静地看着书。
都说午睡清醒后最容易感到孤单寂寞。
思绪迷迷糊糊、太阳穴昏沉作痛,闭眼前还沐浴着阳光的房间变得暮气沉沉,周围无声静谧。
宋念初将脸枕在手背上,睁眼看着他。
那刻在心尖漫开的,却只是浅淡的心满意足。
谈恋爱时应该做些什么事、寻常情侣的约会都包含了哪些内容。
这些念头都被抛到了脑后,在几小时的沉睡后被忘得一干二净。
“沈则随,”
她忽然出声,等他偏头看来,嗓音因刚睡醒而显得有些黏糊,“我的那些千纸鹤,你看了吗?”
“……”
男人静了片刻。
他将手中的书收起,手指搭在书封上,答:“还没有看完。”
宋念初:“你去看呀。”
她午睡方醒,思绪还有些迷迷瞪瞪,整个人懒洋洋的,说话时也不知不觉染上了几分撒娇意味。
沈则随顿了顿,眸光在她面容上停留了片刻。
他去了隔壁,把那只玻璃罐拿了过来。
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一一展开、阅读、再叠好,要花的时间不短。
宋念初把毛毯往上扯了点儿,一双眼眸灵动眨巴,瞅着他的动作:“不用再叠回去了吧?好麻烦。”
沈则随低着眼。
乌黑额发柔顺垂下,傍晚夕阳镀下一层金晖,映在屋外银装素裹的树上,也将屋内男人的面容轮廓衬得柔和。
他手上动作未停,将折好了的千纸鹤放在一侧,说:“没关系。”
那天宋念初窝在沙发上,抱着糯米,看着沈则随指间那一张张褪了色的彩纸。
曾经被她亲手叠好的千纸鹤,被他一个个地展开,复原,在最后重新投入罐中。
他的神色比在看电影时更加专注,偶尔会不知觉地勾唇,偶尔又会怔上片刻。
“怎么啦?”
“……这一张,画的也是我吗?”
“肯定是你,我看看……这好像是高三刚开学那时候。”
就这样一直到夕阳余光散尽。
真的不曾觉得别扭,宋念初还悄悄拍了一张照片。
被展开的小千纸鹤,与捏着它们的沈则随。
“实在不行,我跟他柏拉图也行,”
她说着,举起手机,与书晴分享,单手捧着脸:“你看,我终于圆梦了。”
“……”书晴摸了摸手臂:“受不了,改天我也去谈个恋爱。”
“你和上一任都分了多久了,”宋念初把手机拿回来,乐滋滋地欣赏,“也该找下一任啦。”
书晴:“这是你这种母单到二十三岁的选手可以对我说的话吗?”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拌嘴。
“久等了吧?”
轻快女声从门边传来,宋念初放下手机,抬起头,鼓了鼓脸颊:“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我提早半小时就从酒店里出来了,”
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女生拉开一旁的椅子,大咧咧坐下,“这回真的不赖我,前边遇着车祸了,路上堵了好久,我下车走过来的。”
“真的假的?”书晴瞅着她这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怎么瞧着不太像。”
女生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啧了一声:“我的身体素质是你俩能比的吗。”
陶清婉是宋念初高中时的朋友,现在是个游戏行业的记者。
松城近期会举办一个游戏行业的交流会,陶清婉早些时候就说过要来松城出差,在微信上提前约了宋念初和书晴出来吃饭。
宋念初叫服务员进来点完餐,挺好奇地问:“出车祸了?什么情况啊?”
“堵了一长条路,”
陶清婉猛灌了几口茶水,应声:“酒驾撞着人了吧,一旁围观的人太多了,我没看清,就听人家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