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毫不设防的谢韫,若是如那日一般失控,顷刻便能取其性命。这也是他意识到这一点后离开谢韫的原因。
郑翩又取下腰间的香囊,放到谢韫鼻边转了转,仔细查看一番,确认谢韫已经昏迷。
谢韫帮了他够多了,这由他放出来的蛇,也该由他去绞杀。
“无缺,等着我回来娶你。”
月色正好,应当做个了结了。
……
郑翩下楼后,马车已经被符思驾走了。郑翩怕惊动了那人,没有驾车也没有骑马。
只是捏着长剑迎着凉风一步一步走向谢府,走向阿姐所住的小院。
小院靠林,不知道院内还是院外有几声带着勃勃生机的蛙鸣。
拖着浑厚嘶哑的叫声催眠着睡梦中的人。
郑翩轻轻推开了门,望着那与阿姐一模一样的面容,紧了紧手中的剑。
此刻,真的不是阿姐么?
会不会阿姐去而复返?会不会那人抓住了阿姐,又将阿姐放到床上挡刀子?
第65章 大梦初醒悔无度(3)
郑翩垂眸看了一眼躺着的人露在被褥之外的左手,只有四指,包裹着纱布。可他还是不敢确认。
若是没戴这张皮便好了。
“谓师?”
郑翩抬眼,正见“郑扶”睁着眼看着他,随后便支起了身子,“郑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回过头问道:“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一双清眸满是疑惑之色。
他就应当今日见到之时就当下杀了,当时顾虑太多,考虑着谢韫就在府内,又想着是否应当权衡一下如何行动。
若是当时直接杀了,何必又像如今这般纠结。
是真,还是假?
“谓师?怎么了?心情不好,听闻谢丞相没回府。可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郑翩冷笑一声,确认了是假货,当即道:“他能做什么,不应当是……”
郑翩话未说完,“郑扶”又打断道:“断袖之情谊可贵,但人是否靠得住呢?”
郑翩听此言,往常噩梦忽然铺天盖地袭来,冲击得他脑仁生疼,天灵盖都要掀起来,仿佛坠入了梦与现实的边界。
他困于一片虚浮幻象。
往里是噩梦,往外也是噩梦。
他分不清了。
……
“死婊子,敢咬我?”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捂着又短又粗的手流血的虎口,愤怒的将他推开,他的头磕到桌角,精神恍惚一瞬。
“吴雯!吴雯!”男人套着裤子冲出门,正好遇到赶过来的雯姨,顿时怒不可遏道:“你家这个娈童咬我,就这种东西你也丢到我面前?”
“哎呦,秦公子,他不懂事。这也就三钱一夜,不然公子加点钱,我将行头请过来服侍你?”
“他娘的就这种婊子还要加钱?我不管,给老子换个可人的。我说怎么这么好看一个只要三钱,你家也不怕砸了招牌。”
郑翩最后是在骂声中被雯姨揪着耳朵出去的。
“敢咬人了?胆肥了啊?”
随着雯姨手掌从郑翩脸上扇过,“啪”一声响后他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兰儿姐……”郑翩恍惚中喊着。
雯姨骂道:“什么兰儿,我不管你你在外头有什么兰儿花儿朵儿的,小情人该忘就忘。有点姿色真当自己多金贵?真是不服管教!前些日子不是还挺好的。小龙,三十鞭香油刑”
“漏出来一滴,涨一鞭。”
雯姨离开后,郑翩口中便被倒了香油,咬着牙合上嘴。
随着皮鞭抽向郑翩,他受制于人,没忍住吐出了一点香油,生生熬了四十皮鞭。
过了刑,已经浑身辣痛,偏生这些人又拿了药,涂上了如伤口撒盐般。
说的是这药不留疤痕,但也是故意挑这种折磨人的药。
郑翩缓过了神,也发现这里不是现世之地,那鞭子虽疼,但不是疼在身上,他的疼,疼在神经。
他正在梦里。
他意识到了这点,可是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脑袋好疼。他恨不能把天灵盖拧开,将里面疼的东西都扔出来。
郑翩被关了两天,感觉不到饿,拍了无处次门,踹了无数次墙,他求见卿兰,结果他们说根本没有什么卿兰。
这里只是一个蜂巢,只有兔子,没有鸡。
兔子,便是男妓。蜂巢,便是兔子窝。
这不是月牙楼,吴雯也不是吴雯。
草了,疼死了,怎么才能醒过来!
他娘的一进梦里,那玩意差点塞他嘴里,吓死了,这都没给他自己吓醒?
不过还好他反应快,那人没讨到什么好,险些被他咬断了拇指。
……
“哎呀,谢丞相,今儿想玩什么?”
郑翩真的忍不住要骂脏话,操了?我家无缺也变样了?
我家无缺从来不干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