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滚烫得好像一团火的人,梁焕云搂着季央的腰,在对方抬起脸看过来时,他压抑住了自己的担心和急切,放轻了语气哄道:“央央乖,先去医院,其他的话等你好了再说,随便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季央的脑子却好像终于被烧短路了。
纷杂的念头在烧灼的热度中被燃了个干净,理智的防线千疮百孔、溃不成军,被强行压制好些天的情感终于占了上风。
他的脑海里、心里,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最想要的渴求。
他眨了眨眼,烧得微微哑的嗓音低低软软的,好像刚才那么疏离冷淡的人不是他,开口道:“疼……抱抱……”
梁焕云看着季央,刚才还竖起一身锋芒的小刺猬似乎变成了一只绵软软的撒娇猫咪。
对方本就昳丽的双眼正蒙着一层水雾,更显得淋漓,面颊泛着水红,因为呼吸不畅而嘴唇微张,只一双薄唇愈发失去了血色。
苍白而虚弱。
也是烧糊涂了的。
第二十八章
三秒对视后, 梁焕云没顾得上别的,一把抱起浑身软绵绵的季央,把人安置到了自己车子的后座, 但要起身时对方却勾着他的衬衣不撒手。
他眉头紧皱,心里一半担忧一半烦躁, 恨不得自己精通分身术。
这时走过来询问情况的李哲帮了大忙, 对方今天到得早, 看到这边情况不对就过来了, 他没顾得上多说,示意赶紧开车去医院。
李哲一看季央的情况就知道绝对是生病了,二话没说去了驾驶座。
路上他三五不时往后看一眼,在担心季央的同时不无欣慰。
最近这段时间对方的状态实在称不上好, 可以说又回到了遇见梁焕云之前那几天的状态,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觉得季央的精气神一下消失不见了,有点麻木的感觉。
现在好了, 只要有人愿意主动往前一步,心里有彼此的两人就有破冰的机会。
他不关心别人说梁焕云怎样怎样,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要是真的对季央好, 他就觉得大佬是好人。
梁焕云没工夫去关注别的,心思全在季央身上。
对方绵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紧闭着眼, 双唇微张, 灼热的呼吸扑在他颈侧几乎要点燃他心里的焦躁。
他理智上清楚季央这是发烧,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但依然没法不担心。
正好他发小有家私人医院在附近,他直接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把事情都安排好,然后又跟宋思远说了声,今晚自然是没办法回去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时季央的体温降下来,他才真的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烧得时间太长以至于肺上出问题,但季央身体底子弱,还是要多观察观察。
情况稳定下来他就让李哲先回了,他跟宋思远留在了医院。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床边,半晌没说话。
季央面色比平日里多了些红润,却是因为发烧刚退,还没完全恢复,唇色白惨惨的,整个人都透着一丝虚弱憔悴。
蔫蔫的。
梁焕云的心情不怎么样,既然来了医院,他让医生顺带给做了些检查,结果不容乐观,他一直知道季央身体不好,但没想到大大小小的毛病这么多。
低血糖、低血压、轻微胃病这些他知道的先不说,对方身体其他方面的指标都跟健康水平差一截,医生的话说得含蓄,他听得清楚明白——
再这样下去不是没有猝死的风险。
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季央根本不是心态消极这么简单,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却仍然不在意,分明是没有生存意志。
再说直白些,对方没打算久活。
这是他从来没想到的。
喜欢的人大概率总想着去死怎么办?对活着没兴趣怎么办?
宋思远搬了张扶手椅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人,先一步打破了病房里的沉寂。
他低声道:“我见过央央小时候的照片,从满月到一岁两岁都见过,刚出生那段时间他状况还挺好,谭家父母养得仔细,再加上林欣彤大概是刚做了亏心事,愧疚上头,尽心尽力护着,前几年季博平的打骂很少落在央央身上。
“但只有那几年。
“后来他慢慢长大,反过来会护着林欣彤,被所谓的父亲打骂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在他十二岁那年——
“季博平喝醉了酒,对着林欣彤摔摔打打,央央护着妈妈,却被一脚踹倒又关进了黑漆漆的柜子,就那么待了一晚上,林欣彤可能也求了丈夫吧,但她做的努力仅仅只有这些。
“等第二天季博平酒醒了才把央央放出来,那个时候他在发烧,肋骨断裂,差点戳破内脏,送到医院后是侥幸才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