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读完博士之前,这是‘我养得起你’的部分。”
玄霄似乎默认了慕容紫英会在他这读完博士,或者说他不允许其他的可能性。
慕容紫英头脑里热得可以烧开水。
“我说了,不会勉强你。”
玄霄松开了手,看着他犹豫的表情笑了笑,没有再更进一步。但咬到嘴里的猎物,他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松口。
“不过也别让我等太久。”
玄霄说他今天喊了些外卖,让慕容紫英先好好休息,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就好。给了他大门钥匙之后便回了书房。
而慕容紫英就像是不知所措的寄居蟹,有些话都没听进脑子,很快回到了客卧里关上门……哦,现在是他的房间了。
没什么生活痕迹,空落落的。
他简单收拾了床铺,将衣服挂在衣柜里,带来的电脑、书和资料放在宽敞的书桌上。也许该买个小书架,免得那么多书堆在那里乱糟糟的。
他把毛绒水獭从行李箱拿出来,放在床头。
玄霄到底是怀着何种心情送他这个的?也许那个时候玄霄只是想着难得出来一趟,所以送他件无关紧要的礼物聊作纪念。
可他不傻,玄霄自己的房间干净的像是新修的宿舍,没有照片,没有古旧的纪念品,连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就像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没有值得怀念的记忆。
唯独送了他这个,也没问过他喜不喜欢。
他还记得十几年前,自己小小的儿童房里堆满了各种毛绒玩偶。应该是妈妈的爱好,近乎不加节制地将从各地带回来的精致玩偶堆放在孩子的房间里,留下自己孩子抱着毛绒玩具的照片。
他没那么喜欢,但刚单独睡的时候,晚上会抱着一只最软的泰迪熊,或者一只柔软的玩偶兔子。
水獭玩偶也很柔软。
慕容紫英把它放在怀里抱了一会,也许这样的动作有助于分泌催产素,他感觉心情平静一些。
一阵敲门声。
“……请进。”
他将那个玩偶放回床头。
慕容紫英有些不习惯由自己给别人进房间的许可,这明明是教授的家,就算对方不敲门进来也没关系。
或者说他更习惯平时理所当然把麻烦琐事都推给学生还要冷嘲热讽的那个教授,甚至做好了要承包家务的准备。
比起充满不确定的暧昧关系,他竟然先考虑的是这个。
玄霄推门进来,短暂地将视线留住在毛乱糟糟的水獭上,然后将一叠资料放在了桌上。
“你可以先看看。晚饭可能要晚点到。”
“如果你收拾好了……我现在给你讲也可以。”
“那就现在吧。”
他闲下来反而有点不习惯。
“嗯,走。”
玄霄直接牵住了他的手腕往书房走,完全没注意到那脸颊上的红色快要炸开来,直到在书房,玄霄把笔筒推到慕容紫英面前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在抖。
“怎么了?”
“只、只是……没什么。”
慕容紫英眼神看了看玄霄握住他的手,稍稍将身子退开些距离,他看起来浑身的寒毛都像是想要逃走。
“只是没怎么和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您这样……我会心跳得很快。”
“你管这个叫‘亲密接触’?”
玄霄难以置信地拉起他的手腕。
确实能摸到飞速跳动的脉搏,但牵个手这种事究竟在哪里不妥了?
更何况他刚才只是当做牵个小朋友过来。
“你平时都没有朋友吗?一起打球,或者去食堂吃饭……最普通的那种?”
玄霄的眼神几乎是怜惜了。
“…………”
“有的。”
慕容紫英思考了一会,他确实有朋友会习惯抓着他的手,然后像是一只小饿狗一样跑向食堂。
“但是,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知道在对方心中有一处独一无二的位置属于自己,还是有些让人偷着高兴的。
“因为您是老师……?我不知道。”
“…………”
玄霄差点把手里的笔捏断,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欲擒故纵来钓他了。
他选择不急在一时,拿笔敲了敲慕容紫英的脑门。
“上课了。”
也许是歪打正着,那短短三个字却让慕容紫英忽然冷静下来,好整以暇地准备听课。
就像是受训良好的警犬似的,前一秒还在望着路人手里廉价的烤肠流着口水,听到命令之后就站直了身板执行任务。
即便是很久之后,玄霄偶尔会有自己是养了只退役警犬的错觉,而不是恋爱。
玄霄拿来的两篇论文是某个团队新发表的内容。外人也许不知道,但玄霄在整个科研领域内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别人花一年甚至三年五年做出来的成果,他两三天就能读完。甚至演讲和复现的时候比当事人还要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