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紫英看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的样子。
“坐,说说看?”
他很有兴趣知道自己喝多了会做些什么。
于是慕容紫英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把这些天他压在心底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他也需要一个答案。
“总的来说……拿毕业威胁你?那确实还挺严重的。”
玄霄听完之后,十指交叉放在身前,若有所思地往后倚靠着椅背,却仍旧款款笑着,但看起来却不像真的觉得有多严重。
“你只要把这件事捅出去,确实够我喝一壶的。”
“那么,你为什么保持沉默?”
“……因为您封口费给得够多?”
慕容紫英耸了耸肩,表情却很冷淡。
“我没有证据,没有多余的精力折腾,毁掉您的声誉对我也没有好处。”
“但发生了这种事……我没法不介意。”
“哈……哈哈。”
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就好像雨天在路边的垃圾箱里捡到一只湿淋淋饥肠辘辘的小猫,那小小的东西无力抵抗,还要对你的垂怜感恩戴德。
难怪会有恶人觉得生米煮成熟饭弱者便无力挣扎,想来事实也是如此。
慕容紫英还在等玄霄的回答。
他心里好像在期待着玄霄能为此辩解一二。哪怕只是说一句轻飘飘的“抱歉,我真的喝多了”,他也可以接受。
然而玄霄站起来,走过来,俯下身。
揪住他的衣领,自负又蛮横地吻上他的嘴唇,甚至还想撬开他的牙关,做些更激进的事情。
直到慕容紫英拽着他的长发把他扯开,慌张地站起身退了几步,重心不稳险些跌倒。
“!……”
他脸上红了一片。但更多是惊恐和畏惧。
玄霄只是满意地用手背抹了抹下唇,旋即用拇指指了指会议室的摄像头。
“现在你有证据了。”
“你可以现在就去监控室保存视频,或者坐下我们谈谈‘封口费’的问题。”
“…………”
卑鄙。无耻。下流。
慕容紫英在脑子里把能想到的辱骂过了一遍。
……但这太过火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快从胸腔跳出来了,惊慌错乱,喘息都节律不齐。
玄霄见他没有跑的意思,便又悠闲地坐回去,刁钻而苛刻地评价。
“你不该示弱的。”
“你明明意识到我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却还把自己置于风险和麻烦之中。”
“这对您有什么好处?”
慕容紫英切实地为此生气了。如果之前还能用醉酒狡辩,那毫无疑问现在玄霄是清醒的。
他早该知道自己的导师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可这手段太卑鄙下作了。
对方知道他不敢反抗,因而变本加厉,甚至还主动递出证据嘲讽他,就好像在勾引他走那条鱼死网破的处理路线。
“如果我真的现在就把这件事捅出去,很多人不会在意证据。就算您的工作不受影响,流言也会一直存在。”
可他又清楚如果真这么做了,自己只会死的更惨。
“喜欢需要理由吗?”
玄霄轻笑着质疑。
他不在意流言,甚至不在意现在的工作。他有的是去处和后路,不像眼前的年轻人只有一条独木桥可走,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而慕容紫英这回斩钉截铁地反驳着:“这不是喜欢。至少喜欢不该让喜欢的人感到为难。”
“您这只是……”
他思考片刻,犹豫着叹了口气:“……我甚至不明白您想要什么。”
“你讨厌我吗?”
“……不至于。”
“那喜欢吗?”
“我只把您当做老师。”
慕容紫英觉得玄霄似乎把他引向另一个语言陷阱。
“而且……我对您了解太少了。”
他咬牙切齿地问着:“您还‘喜欢’过谁?对谁做过这种事?”
“没有,你是第一个,至少是第一个值得我这么做的。”
“……”
慕容紫英的眼神并不相信他,那个“至少”也足够可疑。
“就算您真的没追求过别人,这些年追求过您的人也应该不在少数。”
“我自认为还是很挑剔的。”
“上一次喜欢谁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很遗憾,在我告白之前,她选择了另一个追求她的人。算算现在孩子都和你差不多大了。”
玄霄摊开手。
“那时候我一心趴在学业上,既没想过承诺,也拖到她失去耐心等我。”
“至于后来……如你所见,就算在大学里师生恋也不是什么好主意。甚至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平等关系。有好结果的也是少数。”
“如果某个学生找我告白,我甚至想躲着走,避免不必要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