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挨得很近,她瞬间便感受到了少年身体的颤栗。
她讶然地抬头,看见越前龙马瞳孔骤缩,猛地扭头,连指尖都在轻颤。
像是惊惧,像是愤怒,又像是……兴奋。
森岛苍阳心下一沉,也跟着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亚久津仁,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森岛苍阳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她抬眼去望越前龙马包着纱布的侧脸,压了半天的火气又蹭地冒了上来。
但理智告诉她,要忍耐。
几位学长很快也注意到了越前龙马的异常,得知那人便是今日让他受伤的亚久津仁,一个个的神色也变得莫测起来。
他们看着亚久津仁走到河村隆对面坐下,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他端起桌上的饮料,嘲弄地从河村隆头顶浇下。
同桌的女人发出了惊呼,伸手劝阻他,担忧地拿出手帕擦拭河村隆脸上的饮料。
亚久津仁却置若罔闻,甩手离开。
再次路过他们这一桌时,血气方刚的桃城武忍无可忍,站起身来对他怒目而视。
然而在亚久津仁轻蔑地朝他看过来,真正与他杠上之前,越前龙马伸出一只脚,将他绊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他被迫矮下身,越前龙马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笑容挑衅。
「……青学的。」亚久津仁冷冷道,他不自觉朝他身后看去,果不其然,对上了身着鸳鸯眼少女凶恶的目光。
她瞪着他,脸颊因蓬勃的怒意而微微泛红。
这么生气?他古怪地又看了越前龙马一眼。就因为……他伤了这小子?
「还没有自我介绍呢,」少年脸上的伤口还未愈,面对造成这些伤口的元凶,他的眼神却毫无惧意,「青学一年级,越前龙马。」
何止是毫无惧意,他分明是在下战书。
亚久津仁的兴趣终于被挑了起来,他刚直起月要,将双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还未有所动作,森岛苍阳突然一把拖住越前龙马的手,将他拽回座位上,自己反而蹭地站起,端起桌上没吃两口的草莓巴菲,想也没想泼到面前人头上。
亚久津仁动作一滞,身后又响起了女人的惊呼,其他几个青学的也不可置信地抽了一口气。
冰冷又甜腻的冰淇淋从发丝上缓缓滑下,鲜红的草莓酱滴落在他纯白的制服上,宛如血迹。
他毒蛇般的目光定定粘在少女脸上,按捺着火气:「……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森岛苍阳将空了的三角杯往桌上一座,皮笑肉不笑:「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相顾无言,两人沉默的对峙中仿佛有刀光剑影。
方才还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少年这下倒有点慌了,试图将她扯回来,但森岛苍阳岿然不动。
亚久津仁挑了下眉。从前这小丫头见到自己恨不得绕开八百米,这下倒是不怕他了。
他站直了身子,森岛苍阳便只能抬头仰望他。
却依然不躲不避。
这一动作倒是让其余几个青学的都绷紧了神经,警惕地盯着他。
不过并没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有所行动,亚久津优纪奔了过来,她心疼地拂去儿子发顶还未化成液体的冰淇淋,又担心他再次与人起冲突,半强迫地将他推走了。
目送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口,一桌的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没真的打起来……且不提能不能打过,他们要是动了手,可是会被禁赛的!
「你们……」河村隆走过来,脸上还有些许饮料的痕迹没擦干净,神情复杂,「……怎么在这里?」
被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
经他一解释,他们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位女性是亚久津仁的母亲,河村隆与亚久津仁从小相识,曾一起学过空手道。
「实在太冒进了!」河村隆看着森岛苍阳浑不在意的脸,觉得后怕,「万一他真的打你怎么办?」
森岛苍阳不屑地轻哼一声:「就他学过空手道吗?我还会散打呢!」
要是真打起来,就算打不过,她也不会让他全须全尾地回去。
桃城武也热血沸腾地一举拳头,附和:「你放心森岛,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到你!」
「看来你是不想参加这次的比赛了。」干贞治凉凉道。
桃城武瞬间噤若寒蝉。
见事态平息,服务员才姗姗来迟,拖了个地又走了,不敢多问。
几个人却也不好意思多留,在咖啡厅门口分别。
与往常每一个放学的日子一样,森岛苍阳和越前龙马一起回家。
只是今天,少年似乎尤为沉默。
森岛苍阳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每次她想用暴力解决某些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