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墨菲斯先生一定会把你身上的毛都拔光，然后做成一只鸡毛掸子。”卢西恩目不斜视，十分淡定的继续擦拭桌子和烛台的边缘和缝隙，就像强迫症患者。
“我想我会很高兴，正好我缺少一把鸡毛掸子。”
嘎嘎迅速飞离卢西恩周围10米远。
没毛可不行，没毛的鸦鸦交不到女朋友。
“卢西恩大人，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嘎嘎还是没有放弃从卢西恩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我的记忆一定出了问题，你的也一样。命运女神在上，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该死的好奇心吗？”
“没有。”卢西恩存活的岁月远比嘎嘎要长，而他的好奇心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被磨成渣渣，现在一点灰都不剩了，“好奇心越多，死得越快，就像你的前任乌鸦马修。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都不知道而墨菲斯先生十分清楚的，那只说明一个问题——这件事不该我们知道。”
嘎嘎从来没见过马修，但据说马修是莫菲斯主人的宠物，同样是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
他忠诚而有智慧，只可惜最后死于几百年前的那场混乱。
“控制你的好奇心，乌鸦。”卢西恩板着脸，目光里满是严肃，“墨菲斯先生心中必有成算，不要因为你一时的好奇，破坏先生的全部计划。”
嘎嘎只好郁闷地嘟囔了两声，没有再继续说话，他还是有些害怕卢西恩拔光他的毛。
窗外平静的湖面伸出一只石头巨手，巨手顶着水花掌心朝上，像是专门给谁留了一个位置观赏风景。
只需要带上一小碟小蛋糕，应该就能听到欢声笑语。嘎嘎心想。
他扑扇着翅膀从窗户飞出去。
梦境之国的风景十分美好，所有人类世界的美景这里都有，人类难以理解的瑰丽与险阻在这里随处可见。
嘎嘎再次飞过号角与象牙之门。这东西是墨菲斯主人从一群古早希腊人的想象中照搬过来的。
象牙的拼写接近欺骗，而号角则与现实相近，因此穿过象牙之门就可接近虚妄之梦，通过号角之门则能见到现实。
嘎嘎记得他曾经听到墨菲斯大人在谁耳边说过这件事，他仿佛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坐在号角与象牙之门上方，然后又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这些在人类看来十分神秘的风景嘎嘎已经有些看腻了。
其实，以前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乌鸦而已。是来到梦境国度之后，他才被赐予无穷无尽的生命。
可是，究竟是谁带他前来梦境国度的？又是谁选择收留了他？他凭什么可以留在梦境之主的城堡中？
这几个疑问在嘎嘎心中已经徘徊很久了，可他却始终难以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梦境国度没有人可以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他也并不期待在这里找到能够理解自己的人。
老成而聪明的乌鸦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去哪里寻找答案。
再往前面走，是墨菲斯大人的手下——水手天堂所在的地方。水手天堂曾经是墨菲斯大人最忠诚的家臣，但他却在梦境之国第一次面临危机的时候叛逃而出，偷偷溜到了人类世界，完全不顾梦境世界的死活。
水手天堂代表着人们死后一个永远欢乐的梦。在那里，小提琴永不停歇，人们无论如何舞蹈都不会感到疲惫。
不过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水手的天堂死气沉沉地躺在这片废墟中——这是睡魔大人赐予他的惩罚。他代表着欢乐的梦境，而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梦境凋零。
谁叫他要在梦境之国第一次面临危险的时候选择背叛呢？
嘎嘎毫不怜悯地想着。
等等，第一次面临危险？
嘎嘎盯着水手的天堂，皱起眉头。
哪里来的第二次危险？明明梦境之国只在几百年前发生过一次危险。
嘎嘎想破头也没能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水手天堂却被嘎嘎煽动翅膀的动静惊醒了。
“乌鸦？你来这里做什么？”水手天堂问道，“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嘎嘎才没有那个闲工夫。”乌鸦回过神来，“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你很喜欢人类世界吗？”
当初水手天堂背叛墨菲斯大人的理由就是他厌倦了每天必须履行的职责，想要去体会普通人类的一生。
水手天堂闻言却笑了起来：“怎么，你一只乌鸦也开始向往人类世界了吗？”
嘎嘎毫不犹豫地否认：“怎么可能？人类世界哪有梦境国度精彩？”
“我倒觉得人类世界比梦境国度精彩得多，毕竟我至今不后悔叛逃。”水手的天堂说道。
也是。
嘎嘎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