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李元朗也被她逼得生出了些怒气:“我贪恋和你的生活痕迹,挽留你的一切努力,在你眼里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吗?”
“倒也没有。”岑青茗幽幽道:“我也只是想看看你能为我做到哪一步。”
李元朗笑了:“怎么,你想让我为你死吗?”
“是啊,不行吗?”
“行,当然行。”
李元朗站起身,捉着岑青茗的手往他心口的方向按:“只是我的心可只有一颗,你掏的时候可得小心些。”
岑青茗将手挣了回来,低骂了一句:“疯子。”
李元朗轻笑,“你上次不还想要了我命?”
“我没什么掏心的爱好。”
李元朗扯唇:“我还以为你知道自己身体好点了,所以想着对我手下留情了。”
岑青茗闭上了嘴。
屋里瞬间陷入沉默。
半晌,岑青茗才幽幽叹了口气。
“李元朗,你猜的对,我是因为身体好了些,对你心软了。”
李元朗听此后,有些惊愣,喜意还未及泛上心头,岑青茗却又开口。
“李元朗,若你没有食言,没有骗我,若我武功能够恢复。”岑青茗轻声道:“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话刚问出口,李元朗便福至心灵,转头看她:“你……说的是真?”
“其实我想了很久,你对我并不算坏,你为我筹谋生路,为我兄弟铺好前程,为我母亲寻好退路,这样说起来,你也算是个良人,对吧?”
“青茗。”李元朗有些不敢置信:“你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
是啊。
想通了,岑青茗低头浅笑。
再抬头,岑青茗佯装怒意:“可我还尚未恢复武功,那些便都只是个空谈。”
李元朗扬起嘴角:“你迟早都会恢复的。”
——
两人这场对话就像是一个开始关系拉近的信号。
岑青茗变得和之前一样了,甚至比之前更让李元朗招架不住,她偶尔会发点脾气,偶尔又会小意温柔。
李元朗徜徉在这氛围之中差点迷失。
等到岑青茗对他无理取闹时,李元朗便每每笑着摇头,后来他见岑青茗无聊,又想让她留在府里有些事做不至于天天出去找那孟若华,就带她进了自己书房。
岑青茗倒也是愿意的,她虽在寨子里受枉叔教导开了蒙,但到底读的书少,索性就去李元朗书房里抽几本看看。
岑青茗是第一次进李元朗的书房,除了上次被鸣翠带着远远到这看了一眼后,就再没来过。
刚一进门,岑青茗就又见到了摆在李元朗书架上的那一对娃娃。
她走过去,将其中一个小人放在掌心。
李元朗在她身后进屋,见她如此,不由轻声唤她名字。
“怎么了?”岑青茗转头看他,她手心的那个不倒翁娃娃还在手中,正是那个女身娃娃:“你修复的不错啊,看上去还挺像个样子。”
确实,那娃娃原先的裂痕现在都被粘土重新黏上,绘了色,上了形,比起原先的粗陋手工来说,现在这番样子,算是巧夺天工了。
之前在窗外远看的时候只知道是当日寨子里的那个,现在这般近瞧,才知这差别岂止一星半点。
岑青茗好笑,拿着这个娃娃对着李元朗道:“你这样,干嘛不让人新做一个,这不是平白浪费时间吗?”
“青茗,这不一样。”李元朗轻手轻脚地将岑青茗手上的娃娃拿了下来,“这是当日小圆送给我们的祝我们成婚的贺礼 。”
李元朗如此小心翼翼是有道理的,那娃娃的底下碎了大半,非得轻握不可,若是岑青茗以正常力道放下,恐怕都能碎个大半。
等李元朗放下后,那对娃娃就真似一对佳偶,笑意晏晏地看着对方。
李元朗看着这对娃娃,对岑青茗笑道:“你不会忘了这是我们的新婚贺礼了吧?”
岑青茗当然知道,她怎么会忘?
拿回这对娃娃的第二天,她的这位新郎就带人将她的家园给毁了个干净。
岑青茗看着眼前笑得一脸喜意的泥娃娃,却如味同嚼蜡,没甚意思。
虽然这娃娃看着精美有趣,但是裂痕已存,再怎么修复,也无法完全抹去那道纹了。
岑青茗心里有些作呕,但却笑着对李元朗道:“我自然知道,不过这东西都旧了也坏了,看着就晦气,还是干脆叫人做对新的,这旧的就让我去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