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逃犯?可知道挟持的是哪位大人?”谏安急问。
那官差摆手道:“京城通缉的逃犯有三四个,小的不知是哪个。”
又道:“听说是位重臣。”
“哪个衙门的?大理寺?吏部户部还是中书省?”
“真不晓得。”官差道,“但知,但知是位紫袍横襕的相公。”
这朝紫袍为三品以上官员之公服,也就是官家身边的常朝大官了。又听他称相公,事情不妙。
京城三四个逃犯里头有一个姓余,事涉贪墨重案,又与江满梨有仇。谏安放那官差去巡街维持治安,转身看向江满梨,二人皆有些犹豫当怎么办。
方才所说江满梨都听见了。眼前车马堵得水泄不通,酉时只差一刻不到,这般等下去,待回到小市,约莫夜市都要闭了。步行回去,也要三四刻钟才能到,终归都是不能在酉时赶到小市开铺。
更要紧的是,若当真是那姓余的,长喜楼莫名出事,那小市可还安全?
心下盘桓几许,江满梨干脆拎了食盒,与谏安道:“车马留在这,寻个官差帮忙看顾着。你我直接走到长喜楼看看去如何?”
谏安担忧长喜楼内的情形,眼皮一跳,几乎脱口答应。却是忍住了一想,道:“不妥。长喜楼内境况不明,江小娘子还是莫要冒险的好。”
又道:“不若我先送小娘子回大理寺,此处往新政坊走得快些,不到两刻钟。到了大理寺见到少卿,再作安排不迟。”
“好!”江满梨点头。二人便撂了车马,由谏安护着,急急朝大理寺去。
步行走得通畅,沿途也未觉察有异。到了大理寺,正遇一行带刀侍卫纵马奔出。谏安问得林柳不在衙里,着人通报,欲带江满梨直接往廨房寻孟寺卿。
怎知刚走过仪门还未到大堂,孟寺卿身边的张尤急急来接,与江满梨道:“霍书同孟寺卿在一处,寺卿请江小娘子赶快过去。”
“阿霍在大理寺?”江满梨一愣。
近一月来,阿霍每日午歇都是往崇济坊的各家书肆去,找他阿爹那位做教书先生的旧友。怎突然到大理寺来了?
心跳再次快起来,问道:“可是阿霍出了什么事?长喜楼里的逃犯当真是余昊苍?”
张尤道:“霍书无事,是给孟寺卿送来一份册子,乃京中贪墨大案之关键证据。其余的江小娘子去了便知。请罢。”
第82章 贪墨案终了结(一更)
余昊苍面目狰狞,双眼赤红,匕首刻在陆沛元的脖子上,已经逼出点点血珠,顺着刀刃向下,砸在长喜楼的青砖地板上。啪嗒。
无人敢进半步。
长喜楼掌柜的双手瑟瑟发抖,捂着胸口,朝里张望。想问身旁的小厮官兵怎还不到,奈何半天捋不直舌头。好不容易张了口,才发觉不是舌头打结,而是根本发不出声音。
然于长喜楼掌柜不知时,大理寺的侍卫已经把守了所有出口。弓弩手悄悄然攀墙跃至二楼飞檐,步靴疾掠,分作四股,自东南西北合中包围。拉弓搭箭,箭矢锋利直指余昊苍命门。
只待一声令下。
一长袍束腰,管家模样的仆从在閤子门前的人群中晃了一晃。陆沛元装作没看见,狠心一闭眼,哪知脖子上的刀登时就往肉里深入一分。
“叫他进来。”余昊苍手指抖得厉害,下颌伸出去暴出脖子上的青筋,不受控制似地左右摆了两下。
“贼子!我不知你在说谁。”陆沛元忍痛道。
“叫他进来!”余昊苍两眼一鼓,朝门外瞪出一个狂暴的笑。
只听“哐啷”一声,有东西砸在地上,金灿灿的叶子飞溅几个到閤子里。陆沛元一声痛恨烂泥扶不上墙的哀喝,便见那管家屁滚尿流地抱一匣金叶子,进来磕头。
“求你放过我家阿郎。求求你放过我家阿郎。”管家涕泗横流,脑门砸得砰砰响。
“就这些?”余昊苍拿刀挟着陆沛元,拖他一同过去拿匣子。刀刃松了一瞬立时又逼得更紧,在陆沛元脖子上接连划开两条血痕。陆沛元吃痛低吼:“你还想如何?”
“如果你觉得你的命就值这些,好啊!”余昊苍把刀尖竖起来,“可我的命不止这些。整整三个月,我被大理寺溜得团团转,人不成人鬼不似鬼,可你呢?陆大人!陆相!你可曾出面帮过我哪怕一回!”
说罢便将刀尖往陆沛元颈侧刺去!
“使不得!还有金叶子!陆府还有金叶子!”那管家飞扑过去要给陆沛元挡刀。却听得“铛铛”两声脆响,余昊苍手上中箭,匕首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