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传闻中的宝藏就在自家井底下的荒谬感。
“你要自己付钱也行。”他说着就要收回手机。
她伸手就摁住他的手机,抬头就是一个笑脸,“请加我。”
他淡淡抬了下眉,并不意外。
加上沈既白的微信后,她就准备去奶茶店了。
才冲出去一步,衣领被沈既白拽着拉回来,下一秒,他拿起石凳上的奶茶塞进她的手里,语气很淡,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口吻,“你不喝拿去扔了,我看了碍眼。”
“我不碍眼,我帮你喝,谢谢少爷。”
她也学着宋东宁他们狗腿的那一套,一口一个少爷。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称呼戳中了他的笑点,意外的,居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只是他唇角轻扯,看着像是冷嘲热讽,语气也像,“你叫得还挺顺口。”
“您听着顺耳就行,那我走了啊?”她向后扬了扬脖子,示意他松手。
但他还拎着她的衣领。
他没放。
她迟疑了一下,继续向这位财神爷请示,“少爷您还有事?”
他嗯了声,“把你身上衣服换了。”
这她可就没辙,“那可能得委屈你一上午了,我早上出门穿的这个,我没衣服换,中午回家才能换。”
“但你后面的蝴蝶结线崩开了。”
他这次松手了。
但轮到她裂开了。
她慌忙去摸自己的后背,摸到蝴蝶结的缝线那里,果然,摸到线头已经崩开,顺着缝线向上开了好长一段,这一个上午都还没过完,线头就开了这么大一截,等到中午放学,不知道走光成什么样子。
这衣服不仅布料颜色廉价粗糙,连做工都经不住穿。
她捏着线头,格外犯愁,跟他商量似的哀求:“我能不能下午再去给你买,我现在好像有点不太方便走动。”
说完,她更加愁眉苦脸,因为刚刚还在委屈,这会儿懊恼上头,语气都带着几分平时里难听见的瓮声瓮气,暴露本性起来像小孩胡搅蛮缠的撒娇,在生自己的气,“怎么办啊,早知道就应该听我妈的,我就不该嫌麻烦,把换的衣服带过来换上就好了。我总不能一个上午都坐在这里,老师找不到人,到时候肯定又要挨骂。”
她继续背着脸在看自己开了线头的衣角,被捏着的一截衣角下露出小片后腰,只是一小截,白皙稚嫩,像细腻软糯的白糕。
她只觉得倒霉至极,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发生在今天。
没注意到沈既白颤了下眼睫,沉默挪开了眼。
银杏叶凋落,簌簌落下。他没看她,视线只在那片从自己眼前落下的银杏叶,说道:“跟我上来。”
说完,他从她的身边走过。
她还在自己的郁闷里,闻言怔了一下,“上、上哪?”
但她转头,沈既白已经转身走向了校道对面那栋洋式小楼。
里面繁密的银杏树落了满地,将院落前都铺成金色,高高的树桠掩映着院落里细腻瓷白的砖瓦,像是笼罩着一个与她所处的从前分割开的世界。
他站在金黄灿烂的门前,回头,见她还站在路对面,“过来。”
第19章
她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跟在沈既白的身后。
门是锁上的,在这个各班教室仍然在用着传统门锁的老校里,这栋洋楼居然已经安装上了密码锁。
沈既白并不避讳, 直截了当摁了密码,但是她向来对数字的敏感度很差, 即使是当着她的面念一遍她也记不住,所以从小到大没少在这方面被损友们糊弄。
门锁滴滴一声开了,沈既白没说话,等她进来后又将门关上。
她从门外经过很多次, 这是第一次进到里面。
听着门锁在身后再次合上的声音,她问道:“你刚刚也不怕我看见密码吗?”
沈既白眼皮都没抬一下, 沿着小路向里面走, 很平静地说了一句:“你记得住?”
从小被认识的人嘲笑这一点也就算了,怎么连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同学都能精准踩到她的雷点。
她跟在沈既白的身后,嘴硬道:“当然记得住。”
反正沈既白跟她也不熟, 还不是随便她怎么说。
结果沈既白的反应并不买账,他嘴角一扯就是一声嗤笑。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显然, 对她那点可笑的嘴硬并不相信,连揭穿都懒得费功夫。
但是她没再继续嘴硬,庭院进去后就是上楼的楼梯, 本来就不算很好的心情,提不起什么精神,在忽然狭窄下来的空间里也不由收敛了。
因为逼仄的楼道能将一切感官放大,所有的听觉、视觉, 都会在狭窄的空间里一毫一厘地传递给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