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笑起来,“嗯。”
“那你是不是被我缠得没办法了才搭理我的?”
“不是。”他洗完了手,把手上的水擦干,低头看见她一脸的懵,这显然跟她的认知不一样。
他出去,她跟在后面继续追问:“那是为什么啊?”
回到床边坐下,她立即坐在他旁边贴得紧紧的,歪着脑袋看他,一副非要听个结果的样子。
他不说话,她就更进一步伸手把他紧紧抱着,总之休想躲过她。
结果他像故意做对似的,她越是固执他就越不说,转开头笑着。
然后她摩拳擦掌,直接驾到他腿上,“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要不客气了。”
但是对于她的大胆行径,他也没有意外似的,下意识就伸手揽着她的腰,怕她没坐稳掉下去。
然后下一秒就被她抱着亲下去,亲到他呼吸都不稳才放开他,他皮肤的雪白上染上红润,嘴唇和眼睛都是亮亮的水泽,一副被欺负了的柔软模样,被她放开后仍然呼吸重重的,看她的眼神却乖顺得不行。
他发丝柔软,喉结连接着清瘦的轮廓,整个人又温柔又脆弱,任由她这样抱着,像是被她怎么欺负都行。
被她盯着,他才从刚才的吻中抽离出来一点,开口却是有点委屈地语气:“弥弥,疼。”
他一开口,她立即就松开一点力气,一点都舍不得让他难受。
但是仍然要抱着他,盯着他的眼神得不到结果不罢休,直白又执着。
在她这样的执着里,他才没辙了似的,乖乖地低头靠着她的肩膀。
蹭了蹭她柔软的脖子,才说道:“因为只有弥弥会不管什么事都第一个想到我,第一时间跑向我,不管我怎么拒绝,下次见到我还是很开心地笑着跑向我,跟身边的朋友说话都顾不上了,直接就越过很多人跑向我,好像只要见到我就是什么最开心的事一样,得到了什么东西都想着拿给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哪怕我不要也想塞给我。”
他的眼神越说越柔和,被她抱着的身体也渐渐柔软。
他靠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没有得到过爱的人,我一直被讨厌着,所以我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我完全不懂该怎么跟别人相处,因此我连朋友都没有,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只有当我拿到了一次第一名,别的小朋友才开始用崇拜的语气跟我说几句话,那个时候我以为,只要我一直考第一名就会有人喜欢我,为了得到那点关注,我不断的努力,但也只是得到那点崇拜而已,我仍然是孤单的一个人。”
“我开始不断学那些人缘好的小朋友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所以我做过闯祸惹老师生气的捣蛋鬼,也做过不断讲笑话逗大家开心的人,对着镜子练习不同的表情和语气。我不断观察,不断模仿,从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讨厌,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可以被喜欢,我就已经把自己一点一点捏造成了大家都喜欢的样子,像是戴着面具一样生活。”
“但是弥弥,真正的我,很自卑,很软弱,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坚定的、全部的、百分百的爱,才能确认自己是被爱的,是被需要的人。”
他轻轻抱着她,说道:“我总表现得对所有人都礼貌疏离,也没有很亲近的朋友,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和别人做朋友,而是我孤单太久了,被讨厌太久了,后来得到的这些喜欢总让我觉得不是真实的,我总担心我不值得别人对我好,担心他们一旦发现我其实没有那么好,那些好的表象都是我的伪装,我就会失去这些好,所以我不敢轻易去碰。”
随着他话音落下,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空调运行的声音。
靠在她肩膀上的重量,轻得仿佛只剩一个漂浮的灵魂,千疮百孔。
第一次听他说那么多他的事,明明全都是自己以前总想追问得知的事,可是这时候真的听到了,却不是想要进一步追问更多,而是怕他说起这些会难过。
她不会安慰人也不会哄,只能本能地抱着他,更紧地抱着他,像要抱住他漂浮的灵魂。
然后紧张地问他:“那你能确认我吗?”
她急着解释却又显得笨拙:“如果你不能确认的话,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告诉我,我都可以向你证明。我、我一直都比较笨,没有别人那么敏感细腻,经常惹别人不高兴了也不知道,很多事别人不告诉我我就感觉不到,所以……所以,我做得不好,你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