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付着笑,吃完了饭陪亲戚们玩了一会儿就回了家,打开台灯继续学习。
可是题做不进去。
她翻开了她锁上的小箱子,里面有着从初三那年开始,每一页写上了林嘉远的字迹的练习册、试卷、笔记本。
他的雨伞,他的糖罐子,他的笔。
他画的小兔子,永远是开心在笑。
他给过她的东西很少,都是些寻常又普通的东西。
但是这些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是她那点没人在意的脆弱的心。
可她还是扬着一张嬉皮笑脸,在热闹的新年气氛里做着那个心大又吵闹的人,惹得一众亲戚都捧腹大笑,被逗得开心。
直到零点。
她那消息不断的新年祝福中,已经冷寂了很久的置顶聊天框也有着两条久违的未读消息。
“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要开心。”
希望她好好长大,希望她好好学习,希望她一个人也能够坚强。
但是始终真正希望的。
是希望她开心。
十二点的烟花腾上夜空,照亮着这一刻的万家灯火,幸福浓烈,她听着楼下一晚上都没有间断过的麻将声,鼻尖在那一刻酸得落泪。
开学回学校后,她不能再向去年那样坐在林嘉远身边,把全都做完的参考书拿给他看。
现在他已经不能再监督她,煎熬的时候也不会再有他的鼓励,所以全都只能靠自己的咬牙坚持。
他的复习安排都很重。
但是他相信她一定会做到,所以开学返校,到了座位坐下时,一摸课桌,里面已经有一罐糖。
他已经在老师旁边帮忙开学后的事,从她的座位旁边经过时,没有一步停留。
沈既白回学校的时候,她正在为了下一次月考奋战,因为能最直观让林嘉远看到自己在努力的就是每一次考试成绩。
林嘉远的复习计划越来越严苛,她每天都困得格外沧桑,像是老了十岁。
早上的早自习又不能犯困,犯困的话又会被他揪住。
班主任才定的班规,谁早自习睡觉谁抄一遍课本,林嘉远现在不可能徇私包庇她,所以只能自己苦熬支撑,到了下课时间就倒在桌子上补眠。
身边的椅子拉开,她有所感觉,但是困着没多搭理。
直到上课铃响,她困倦着坐起来,转头看到很久没见的沈既白,正懒洋洋坐在旁边,手里看着一张试卷。
她没当回事,只是没精神地打了个招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他把试卷翻过来,又道:“这学期学得不错啊,比暑假的时候正确率高多了,选择题只错了一个。”
她的困倦清醒了一秒钟。
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那张试卷,伸手就抢回来,“你怎么能看我的试卷。”
“它在我的桌子上。”
“……我哪知道你今天回来,反正你的桌子空着也是空着,这不是将就放一放。”
沈既白挑着眉,“我不在的时候没少放吧?”
她正要开口。
教室前面,林嘉远的声音打断了她,“后面的同学不要说话了,老师来了。”
林嘉远的视线扫过她的位置。
她立即噤声,拿出这节课的书,不再搭理沈既白。
沈既白抬眸看了一眼林嘉远,不以为意地弯了弯唇角,向她靠过来,“讲到哪了。”
她低着头,被他突然靠过来的影子吓了一跳,闻言倒是没多想,很好心地告诉他。
沈既白回了教室,她的周围清净了许多,因为大家都跟他不熟,也没人敢招惹他,她的座位周围很少有人来往。
不过出了教室,一旦单独,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找她问沈既白的事。
她如果说不知道,同学就会很夸张的语气:“怎么会,连你都不知道?”
那语气好像她跟沈既白很熟似的。
虽然是比其他人熟一点,但也没有熟到有关他的什么事都知道的程度,就算知道也不能随便就乱说吧,她全都敷衍了过去。
新学期调整了座位,是按照成绩排名自由选座,但她的同桌还是沈既白。
沈既白是觉得换个不认识的同桌麻烦,班上的人他基本上都不熟,连名字都不知道几个,换个人他懒得应付。
她也正好觉得换了其他同桌可能不方便林嘉远往她桌子上放东西。
但是这显然造成了别人的误会。
班上男女同桌很少,学校抓早恋很严,但凡男女生单独打闹多一会儿都会被老师揪住谈话,更别说同桌每天都坐在一起,少不了成为重点排查对象,所以许多人都是退而求其次选择前后座或者隔着过道,少有这样直接就坐成同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