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映雪抱着铜镜,呢喃出声:“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厌辞卿将云螺黛放好后才散漫道:“一般,只是比你强些。”
随即,闻映雪笑着转身看向厌辞卿:“那我就这样去见方循舟了?”
厌辞卿漆瞳微转,落在闻映雪脸上的视线冷若寒冰:“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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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内苦涩的药香揉进了腊梅花香中,在四处流窜。
“方公子才痊愈,这么急着出去是所为何事?”离飞羽搀着方循舟下榻。
只见少年白皙的耳根攀上红粉,脸上虽然已经消肿,然而伤痕依旧可见,方循舟朝着离飞羽颔首道:“这些日子多谢公子的照料,但在下还得去做工,已经拖了这么多日了,若是我再不回去,就得被人给赶出去了。”
离飞羽从前也是见过方循舟的,当初的苏醒便是和方循舟一同在蜀山习练,只是碍于方循舟乃玄夜国太子的身份,方循舟一入蜀山便成了三掌门的入室弟子。
加之三掌门本就性情孤傲,极少出面,因此他和方循舟也仅有一面之缘。
离飞羽故作疑惑道:“不知方公子是在何处做工啊?”
方循舟迟疑了一瞬后,认真道:“在春香楼里打杂。”
早就知道方循舟是在妓馆里做工的离飞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道:“这样啊。”
方循舟点头:“正是,总之,这次是公子出手相助,他日我必定会竭我所能,回报公子。”
方循舟才说完,便听画屏外传来幽幽一阵轻笑。
“谢离飞羽做什么?他只是给你疗伤而已,真正救你的不是他。”厌了痕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云淡风轻地开口。
他神情恹恹,只想着早日找到火龙兽,却不想被厌辞卿困在这儿,和离飞羽一起照看方循舟。
方循舟闻言微愣,片刻后才道:“我也恍惚记得是位姑娘救了我,只是我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离飞羽讪讪笑道:“无事,我掐指一算,你马上就会再见到她了。”
方循舟“啊?”了一声,呆愣道:“这也能算?”
离飞羽仰头:“是啊,你信我就是了,话说你每日在春香楼里都做些什么?”
方循舟轻扬了扬唇角道:“无非不过就是跑个腿,帮客人们端茶递水,帮姑娘们赶走那些不愿付银子,又要纠缠她们的人。”
离飞羽应声:“原是如此。”
他话音刚落,方循舟像是倏然想起了何事,转头对离飞羽道:“对了,离公子,你们今夜若是得空,可以到春香楼来,春香楼里虽是烟柳之地,但今日本是百花节,春香楼会设百花宴,听闻有位从扬州来的姑娘,歌喉乃世间罕见。”
离飞羽自然不会在乎那什么扬州来的姑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闻映雪送到春香楼,届时再按照原计划行事即可。
却听方循舟继续道:“那位扬州姑娘我也未有见过,听说是叫苏慕言。”
“哐当”一声,再方循舟说完后,离飞羽攥在手中的茶盏滑落坠地,温热的茶水濡湿了绒毯,散开的茶香在室内环绕。
方循舟抬眼看着脸色瞬间化白的离飞羽,眉头轻蹙道:“离公子?离公子?可是方才我说错话了?”
离飞羽堪堪回神,挠了挠后脑勺笑道:“ 没有没有,是我走神了。既然你赶着要回春香楼,那我便不多留了。”
方循舟点头应是,他方才出去,便见室内陡然又多出了两道身影。
“啧啧啧。”闻映雪两手相合,拍掌而来,围着离飞羽转了一圈道:“刚我在外边儿瞧得可清楚了,你一听见那位扬州姑娘的名字,便慌得松开了手中茶盏。”
“怎么?师兄你动了凡心了?”闻映雪突然踮脚凑到离飞羽身前,然而她才对上离飞羽的视线,就被人提着衣领子向后拉拽。
厌辞卿站在她身后,嗓音清冽:“说话就说话,站那么近做什么?”
离飞羽轻咳了两声,笑着应声:“我这不是头一回去人间的烟柳地吗?有些好奇罢了。”
闻映雪眼眸微眯,哼声道:“就知道你们男子都喜欢往这些地方跑。”
离飞羽还来不及解释,就见始终坐在木椅上的厌了痕拂袖起身,颐指气使道:“闻映雪,你别一竿子打死所有人行不行?”
闻映雪双手环胸,不甘示弱道:“我没说你呀,你又不是人,是狼。”
厌了痕:“......”
离飞羽忍着笑,拍了拍闻映雪的肩:“对了,你今日梳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