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时,却听闻映雪再次哼声道:“厌辞卿,去找你的苏慕言吧,别找我了。”
少女转身推门而出,厌辞卿即刻抬手,却只有衣袖的一角从他的掌心滑落。
“闻映雪......”厌辞卿扶着门框,艰难呼出一口气:“我要找的人......好像不是苏慕言。”
***
三日后
当身着喜服的方循舟正要和闻映雪拜天地时,苏醒等来的却是抱着一只鸡的厌了痕。
“厌辞卿心口疼到不能起身,让我抱只鸡同你拜堂。”厌了痕神情恹恹,像是还未睡醒,拖着轻慢的语调,懒散开口。
站在火盆一侧的苏醒攥紧了拳,浑身发抖,她虽然不曾真的与人成亲,但也听过,夫家让人抱只鸡来同她拜天地,这是何等的羞辱?
况且,抱着鸡的人还是厌了痕,若是离飞羽也就算了,厌了痕向来看不惯她。
“还愣着做什么啊?要我来请你吗?苏姑娘?”厌了痕见苏慕言愣在原地,嗤声开口。
苏慕言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挪动了步子,跟在了厌了痕身侧同一只鸡拜了天地。
等她被送入喜房后,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熬夜看了小说吗?就把我带到了这个妖怪横生的世界里。”苏醒一边嘟囔一边擦拭着眼泪。
喜帕盖在她的头顶,投下圈圈红影。
“我什么都不懂,我就只是个愚蠢大学生,也不会杀妖怪,跟人成个亲还要这样被羞辱......”苏醒哭得气.喘微微,唇上的口脂也被她抹得花乱不堪。
她想掀开盖头,却又想起系统所说的必须要由厌辞卿揭开这喜帕,刚抬起的手立刻就落了下来。
而直到天色沉黑时,才听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料峭夜风猛地灌入,来人的脚步似是有些趔趄,发出的声音并不稳。
苏慕言试探道:“辞卿?”
厌辞卿扫了眼坐在榻沿边上的苏慕言,一身鸳鸯交颈喜服环身,和身后红帐散开的光晕相融。
厌辞卿冷冷应声:“嗯。”
苏醒屏息凝神道:“你现在要为我揭开喜帕吗?”
厌辞卿并未穿喜服,而是身着暗紫镶金锦衣,站在满是红晕的喜房内时,平添了份压迫和冷冽的气息。
他撩起眼皮凝视着苏慕言,嗓音里辨不出情绪:“你很急?”
苏慕言嘴上的笑意一顿,厌辞卿这说话的语气似乎也不是心口疼的迹象,那为什么要让她和一只鸡拜堂?
“我不是急,是照礼数来讲,你得先为我揭开喜帕,我们才能......做其他的。”苏醒故作女儿家的娇羞,敛去疑惑,柔声开口。
却听厌辞卿疏懒的话音传来:“做其他的?你还想和本座做什么?”
苏醒抿了抿唇:“自然是夫妻之间该做的......”
厌辞卿轻阖了阖眼,眼前浮现的不是苏醒,而是另一个人的脸。
从前夜见了闻映雪后,他这几日便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内心深处有道声音在劝他,劝他不要和苏醒成亲。
然而却一直有道无形的力量驱.使他靠近苏醒,譬如当下,在他神识不清,还没捋清楚原委时,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玉如意,而玉如意的边沿已经触碰到了喜帕的一角。
“闻映雪......”厌辞卿呢喃出声,声量极小,以至于苏醒并没察觉到他的异常。
“嘶——”
厌辞卿左手摁压在太阳穴处,那个被水雾模糊了的名字总算是浮于双眸。
是闻映雪的名字。
而他想要找的人也是闻映雪。
少年攥着玉如意长柄一端的手渐渐收紧,泛白的骨节被蒙上了圈红烛清影,每当他想要进一步捕捉那段模糊的记忆时,心口的疼便会加重一分。
“辞卿?”
“辞卿?”
苏慕言轻声唤到厌辞卿:“你怎么还不掀我的盖头呀?”
却听“噗通”一声,厌辞卿跪倒在地,从喉间漫开一阵腥甜,旋即唇角边沿涌出滚热的鲜血。
厌辞卿捂着心口,冷汗沾湿了他的发尾,这种刺疼的感觉让他呼不上气来。
“厌辞卿,你怎么了?”苏慕言想要去扶起厌辞卿,却听厌辞卿厉声开口:“不准碰本座!”
记忆如潮灌入他的脑海中,哪怕他被那道无形的力量控制,他也强压着心头的酸涩,竭力去探寻那段模糊的记忆。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则响起了少女清甜的嗓音。
“哥哥!你就给我摸摸狼尾巴嘛。”
“不给你摸。”
“那你就不是我哥哥了。”
“不是哥哥,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