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力也在常人之上,自然并非一般池中之物。
“本来就没打算骗得了他,他这火眼金睛的老狐狸瞒不过,”厉承也不惊讶,他语带讽刺地笑了声,“也就叶明耀会信,哪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拿到完整的标书,这会估计人都要吓没了。”
他转而把话题扯到霍连山身上,说:“不过你前岳父是真的厉害,今天差距其实不大,要不是我们比他多了一层官方关系,还真不一定能赢。”
“齐家虽然富贵,但能有今天这么富贵,甚至偶尔能和峯汇掰手腕,还真是你前岳父的功劳。”他叹道。
婚后,齐家真正的掌权人齐文泊就因病退居二线多年,深居简出,几乎不怎么在公众面前露面。鼎声集团能有今天质的飞跃,全靠霍连山一手操持。就连那本就是落日余晖的卓家,到了霍连山手里也变了个样。
霍连山人不怎样,能力却令人不得不服。
叶时璋默了半晌,才道:“只靠以色侍人走不到到现在。”
挥别叶时璋,霍连山本来笑着的脸慢慢冷了下来。
这时候秘书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齐总来了。
霍连山脸色微变,很快又用玩笑的语气啐了一声:“他怎么跑出来疯了?”
这话秘书可不敢接,这天底下能大大方方当面说、背地里也说齐文泊是疯子,还能不惹怒齐文泊本人的,就只有霍连山。
“齐总今天去医院复诊腿脚,顺道过来接您的。”秘书回道。
“接我……”霍连山哼笑一声。
他没说出口那句是,到底来接他,还是来干他。
他又问:“今天齐总心情怎样?”
秘书想了想,如实禀告:“不太好,在医院里冲帮助复健的护士发脾气,因为小姑娘让他慢点走别摔,他就说对方是在讽刺他腿不行。”
霍连山见怪不怪,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行了知道了。”
他正想向齐文泊那边走去,对方的车已经在路边等着,结果快到的时候视线却突然捕捉到一位有趣的小朋友,于是心血来潮转了个方向,往另一边走去——就在齐文泊眼皮子底下。
反正那疯子今天心情不好,那再添几分不快也没什么的。
秦玖越始终在会场外候着,结果先等来了霍连山。对方一如多年前的初见,岁月似乎格外偏心优待这位美人,就连半点痕迹也不舍得在他身上留。
人人都夸卓霈宁貌美,却不知其生父更甚。
初见霍连山,美人见之不忘,秦玖越深受震撼,没想过这世界上会有这么漂亮的Alpha,一颦一笑跟仙子一样美好。看他眼睛都快掉地上,彼时霍连山就抓起他的小手,往自己那张好看得不真实的脸上捏了捏,细腻的,柔软的。
“小九月,”霍连山冲他一笑,话里带着好听的笑腔,“跟人下棋的时候眼睛要专注观棋局,可不能暴露自己的想法哦。”
可惜,美人有一副蛇蝎心肠。
霍连山大步朝这边走近,秦玖越恭顺低头,叫一声霍总好。
“我记得你,”霍连山露出和善的笑,声音也煞是好听,“秦玖越,叶总的得力助手。”
秦玖越不卑不亢,淡淡回道:“谬赞,很荣幸霍总还记得我。”
“我这夸人可是真心实意的,”霍连山说,“那次酒会你的法语和西班牙语都特别流利,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要是我的秘书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秦玖越还是油盐不进,礼貌道谢。
这时候,秘书接了一个电话回来,面露难色,在霍连山耳边小声道:“霍总,齐总在催。”
“知道了,”霍连山随意摆一摆手,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转向秦玖越时再次展露欢颜,“还有事就失陪了,下次有机会再跟秦秘书聊聊,我对你可非常感兴趣。”
“对了,”他没走几步,突然回过头冲他嫣然一笑,“下次见面,能叫你玖越吗?以前我认识一个小孩,小名同音就叫九月,我还教过他下围棋,想想还有点怀念呢。”
秦玖越微微笑了:“当然,霍总喜欢就好。”
“就这么说定了。”霍连山扔下这句,潇洒地扬长而去。
秦玖越定在原地,久久望着霍连山的背影在视野里逐渐变小,脸上笑容仿佛冻住一般始终不变,背在身后的手却攥紧了拳头,不住地颤抖着。
亲手摧毁这一切的人,在受害者面前说他无比怀念最初。
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视线顺着霍连山离去的方向拾级而上,秦玖越再度与那双嗜血阴沉的眼睛遥遥相望,对方落下车窗露出个苍白阴郁的侧脸,眼神冰冷锐利,如同看死人一样朝他这边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