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微微挑眉,没再追问。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把门外的异种解决。
那边叽里咕噜一阵。
有人懊恼:“只有献祭才能杀死异种,可谁会把净化丸带在身上,只能等督察队赶到了。”
又有人说:“等得及吗?!你们看这扇门,都快撞烂了!”
不知道哪个棒槌这么会说话,空气骤然安静——
‘哐哐’的撞门声犹如一把沾血的锤头,一下一下砸在人们的心脏。
所有人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每动一下心颤一瞬,恨不得以身代打。
“那个.....”江软白忽然打破沉寂,“其实我带了净化丸。”
他向众人摊开手,手里正是一瓶透明玻璃装的白色药丸。
“!!!”
“这下好了!我们有救了!”
“关键时刻还得靠江软白考古者!”
“大恩人!”
所有人都陷入峰回路转的狂欢中!
只有梁文蹲在江渔身边,忽然煞白了脸,止不住发抖。
江渔掠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梁文喃喃:“我完了…我要开始战斗了…”
江渔:“?”
江渔正要问时,那群幸存者不约而同的望向梁文,眼里满是期待。
“梁文考古者,快吃下净化剂出去吧!”
梁文浑身一颤,满眼决然:“以前都是抽签,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去?”
为首那人极其不耐烦的皱起眉,劝说:“时间紧,也没有抽签的工具。你放心,这里都是黑月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的牺牲会换来黑月的尊重。你家不是有个年迈不能自理的妈妈吗?她会得到最高规格的补偿!”
梁文梗着脖子:“我不!我自己可以照顾妈妈!我要是死了,指不定你们这些人会怎么对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都想要我们家的令牌去讨好明夜的高等公民!我偏不牺牲,为你们这群人牺牲,我觉得恶心!”
“你!”那人气不可遏,“非要我们说明白吗?你的血脉最粗粝!连简单的感应文物都做不到,牺牲你是最划算的!不然你自己想想,在场哪个死了对黑月来说不是一场灾难?”
“是啊梁文考古者,这次黑月的高等贵族死了大半,黑月至少倒退百年!你忍心生你养你的地方陷入暗无天日的境地吗?”
“我们向你发誓,一定善待你妈妈。你牺牲后会给她至高无上的地位,靠你自己一辈子都没法给她——!”
“你忍心妈妈因为你遭受贫穷吗?做人不能这么不孝!”
梁文只觉得血气涌上大脑,‘嗡’的一声闷响,眼前天昏地暗!他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迷倒地——他要是昏迷了,这帮人肯定强行灌下净化丸,丢他出去喂异种!
“我......”
“我有个问题......”冷调的嗓音缓缓响起,这声音一如既往的闲散、玩世不恭,像一汪清凉的泉水注入剑拔弩张的现场,无端平息梁文的怒火和绝望。
梁文急忙扭头看他,不知为何,这个人开口了,他就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江渔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一开始不是我们先进来的吗?要不是梁文发现你们,求着我跟江软白开门,你们早就死在外边。怎么到头来反而让他牺牲呢?这是什么道理?”
这话太直白也太不给面子。
道理他们都懂,但为了活命,他们选择忽略梁文的恩情。眼下这层蒙眼的薄布被掀开,方才还义正言辞的‘贵族’们顿时熄了火,满脸通红。
“要不,我去吧。”
攥着净化剂的江软白忽然开口。
所有人把目光转向他。
江软白淡漠一张脸,秀眉轻蹙,显出几分柔美和破碎:“在场都是黑月的未来,身负振兴黑月的重任。请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黑月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而我,我只是一个瑞兽考古者,方才的比赛还出现失误。或许这就是神的旨意,他让我牺牲,他让我挽救你们。软白......”
江软白脸色一白,面露坚毅,“软白愿意。”
“!!!”
这番话的杀伤力堪比悬浮核弹!贵族们的心几乎跟着一起破碎!
“不不不,江软白考古者,你不能牺牲!”
“你才是黑月的未来!”
“黑月不能再失去这么优秀的考古者!”
他们一言一语劝着,爱护之意不言而喻。围在中间的江软白眼眶通红,大滴大滴眼泪往下掉,只会重复‘让我去吧’‘这是我的命运’,却也不见他真的吞下净化剂。
有人安慰上了头,转头就冲脸色苍白的梁文吼——
“梁文,请你以大局为重!”
这句话仿佛是个启动键,那批善良的人也转来劝梁文去死。
“梁文,你看看江软白考古者。他也是最早待在阁楼的人,怎么就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