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考古没进到主室。”
那人脚步微顿,很惊讶的说:“这么简陋的陵墓,一个星期还没进到主室?”
“呵呵,没想到吧,主室前有好几个假墓,连陪葬都没有,全是坑!”
“好家伙!穷成这样还设假墓,不知道以为他是凌德皇帝呢!”
凌德皇帝是瑞安的弟弟,瑞安谋权篡位称帝,是凌德率兵为前朝忠义皇亲国戚复仇平叛。
——称得上圣迹的大英雄了。
圣迹公民比喻皇帝天花板时都喜欢以凌德为参照物。
江渔捏着手电往前走,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差。
这样说来,主室没有被破坏。
很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镜陵如此在意,只是第六感告诉他一定要保护好镜陵。
“图纸带了吗?”又有人问。
“带了带了!”
江渔掠了一眼。
图纸即主室墓道的地图,正式开放二次考古前,圣迹曾下派一批考古队勘探地形,已经找到正确的墓道。
他们出发前非常紧张,但凡跟‘陵’沾点关系的墓葬,主室前都设有机关毒气。
比如凌德皇帝的陵墓,共有13个墓葬,有一半都是假墓,剩下都是陪葬坑。而放置棺具的主室更是围了一圈水银,闲杂人等不敢靠近。
没想到镜陵啥都没有,考古队员按着路线走了一圈,正确墓道的路线图就画出来了。
这倒便宜了他们。
众人跟着图纸横七竖八的拐,很快来到主室。
“太.....简陋了吧。”队员简直目瞪口呆。
江渔捻了捻发梢,缓缓扫视一周,心里有种很难描述的胀涩感。
的确太简陋了。
棺具置于主室中心,木头做的,规模中规中矩。但当时已经出现石椁,一代皇帝棺具竟然不用石椁,怎么看都有些寒酸。
四壁都是土墙,用灰砖夯筑,大概首批考古队加固了一下主室以免后来者遭遇危险。
这着实有点出乎意料,他以为圣迹考古队都是一群强盗,除了破坏墓葬什么也干不了。
但转念一想,首批考古队的组建人是宋长安,如果是他,以保护为目的发掘镜陵就很合理了。
椁室前有个小型祭祀坑。
“卧槽!祭祀坑!”
祭祀坑的高等文物最多也最猎奇!
众人兴奋不已,纷纷探头一看——
大失所望!
“别人的祭祀坑要么人祭要么畜生祭,他这是什么东西啊?”有人吐槽,“陶俑吗?但刻的是什么?猪还是狗?”
江渔也走上前。
众人看到他,自动让开一条路。
陶俑,四不像的陶俑。
江渔垂眸敛目,捻了捻发梢。
不太像成熟工匠的作品......说作品都算抬举制作人了,猪不像猪,牛不像牛,狗不像狗......江渔觉得自己知识储备真是深厚,刻成这样还能认出陶俑的形象。
“什么啊,只有画卷啊!”一旁传来失望的声音。
江渔抬眸望去。
有一波人先看了椁室。
椁室套在木棺外层,用于放置随葬品,出现高等文物的概率最大。
他们兴致勃勃的来,气急败坏的骂:“这真是陵墓吗?谁给他定性的?皇帝椁室都有四重,他只有一道也就算了,放得还是这些东西,自立为王吗?!禹代重臣的墓葬都比他高级!”
这时候再拿凌德皇帝陵比对,就是登月碰瓷降维打击了。
画卷?
江渔听到关键词,眼角微微一跳,正要过去看看时,有个年轻男人伸手拿起画卷。
他没有经过专业的考古训练,忘记触碰画卷前要兽化手臂,画卷在他触碰瞬间化为灰烬!
江渔倏地收缩眼瞳,望着飞散的灰尘,怒不可遏道:“你干什么。”
年轻男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渔上前推开他,冷冷道:“滚开。”
年轻男人心虚,歉意的让开了。
他心情很糟糕,不光因为文物被破坏。
在他丢失的记忆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曾在他眼前灰飞烟灭。
“没事的,还有这么多呢.....”有人温和的安慰道。
江渔觉得自己神情阴郁肯定很吓人,但他不知道落在别人眼里,他的表情像视若珍宝的东西被不熟的陌生人摔碎......蛮可怜的。
长得好就是不一样。
换做别人看谁搭理。
江渔没说话。
他的眸光落在累得整整齐齐的画卷上,戴上手套,捧起其中一卷,缓缓展开——
“哇去!”
“山水画!”
“好神奇!!”
江渔望向画卷.....倏地一震。
他认识这幅画,或者说,他见过这幅画,连落款的‘安’字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