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思考今天那个女生的用意。
凤凰自身的体温高于其他生物,即使是在冬天,穿薄衫也不会觉得寒冷。
但是这在人类族群中是很奇怪的事情,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异常,许冬知不能继续穿短袖了。
这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在图书馆遇到的一群鬣狗,那些生物还没发现凤凰真正的身份。
他们也不算太蠢,要是被他们看见许冬知的异常,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于是,第二天早上睁开惺忪的睡眼,许冬知的意识都还没清醒,就被人兜头套上了学校的秋季长袖校服。
“???”许冬知瞪大眼睛,双眼皮被撑开,下垂的眼尾也不明显了,一整个变成圆溜溜的形状。
“热死了。”他哑着嗓子控诉,酸软的手臂挣扎着想脱掉,被赵文尘按住手臂,不得动弹,他委委屈屈问,“你干什么?”
“之后就穿长袖,可能有人发现你是凤凰了。”赵文尘思考了半个晚上,做了最坏的打算。
“发现就发现啊,我还能打不过他们吗?”许冬知不以为意,还是想脱掉衣服。
短短几分钟,他的鼻尖已经沁出了不少微小的汗珠,可见他是真的挺热的。
“知道你厉害。”赵文尘压住他手臂的动作换成环住他的脊背,他的声音很低,像优雅沉稳的大提琴,“可总有你防不住的小人,我也不是一直在你身边。”
这是……什么意思?许冬知满面通红、魂不守舍地飘去教室。
他最终还是穿上了赵文尘帮他套上的长袖,外面还加了一件薄外套。
许冬知最大的接受程度就是散开拉链,即便如此也被闷得够呛。
但是奇异的是,他没有一点要脱掉的意思。
“冬哥,你咋穿上长袖了,以前不是每次都快冬天了才穿上吗?”杨童纪还以为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冬哥你脸都热红了。”
“闭嘴吧你。”许冬知的脸不是因为衣服热才红的,而是因为心里发热。
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拳头大的心脏被人紧紧攥在拳头里似的,像是窒息,但更像是被人控制住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折磨着许冬知,特别是在他下意识拿着题目去问赵文尘的时候。
每次跟赵文尘那双漆黑眼瞳对视的时候,许冬知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溺闭了。
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他憋着那股悸动,把马上就要挪到旁边桌子上的试卷挪回来,转而抓住路过的步良平。
“你,跟我讲讲这道题怎么做。”许冬知声音没收住,好好的请教硬是变成了胁迫。
“我凭什么跟你讲?”步良平三白眼盯着他,满脸不耐烦。
“你不讲我就告诉陈哥。”许冬知捏住步良平命脉。
全班都知道,学习委员步良平最喜欢在老师面前表现,在所有老师眼里,他是德智体美劳样样满分的。
这样的人如果不乐意给同学讲题,那他就有了残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步良平咽下一口恶气,他蹬了许冬知一眼,扯过试卷,拿起桌上放着的铅笔,在草稿本上写了一大串公式。
“给,那这几个算,算不明白再问我。”后面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行,我先算,你去上厕所吧,回来我再问你。”许冬知见好就收,免得把人逼急眼了。
低头认真研究草稿本上几个潦草的公式,许冬知发现,他现在居然能看懂了!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他的心情随之变得美妙,唰唰几笔写完了前两个小题。
最后一个大题不回,回来又揪着步良平问了半天,堪堪赶在上课之前弄明白了。
这下,就算不是当事人的杨童纪也发现了,他看了眼脸色平静的赵文尘。
对方正在低头认真看书,翻页的时间都卡得刚刚好,翻页的动作也稳,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下一秒,认真翻书的人抬起了头,视线跟他对上,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呵呵笑了两声,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转过身,装作认真做题。
果然跟平常一样……屁嘞!光是一个眼神都差点把杨童纪杀死!
平时就算不说话,赵文尘的眼神也不会这么可怕,这是他第一次在赵文尘身上感受到冷冽的排斥。
咋回事啊,学霸是跟他冬哥吵架了吗?
不是许冬知故意不理赵文尘,而是他发现自己只要往赵文尘的方向凑近一点点,心跳就会开始用超乎想象的速度跳动。
像是中秋节赛龙舟时的鼓手敲鼓的频率,早已超出了正常数值的范围了。
于是他正襟危坐,一上午课程下来,真的一句话都没跟赵文尘说过。
两个当事人倒是还能忍,但是杨童纪是一点都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