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先发现了蒙尘一般的裴以渊,不能便宜了皇上。
于是他藏了匕首便出门了。
*
阎霖用剑指着萧游远,对方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秒钟后,阎霖脑海里传出小系统磕磕巴巴的一句,“任,任务完成了。”
阎霖:“?”
他还什么都没做啊。
小系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的反派没有以往的那么坏,也没有对阎霖造成什么重创。
就连打脸任务的完成都有些莫名其妙。
到底是主系统出错了还是渣男转性了?
“罢了。”它听见阎霖说,“既然完成了,那就放他走吧。”
阎霖收了剑,对萧游远说,“你别再来了。”
萧游远看着他,看了许久,最后嘴唇抖了几下,挤出一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我们去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远走高飞,不再回来……”
阎霖没回答他,只说,“你快走吧。”
万一被池时允的人看到,就跑不掉了。
萧游远注视他良久,然后红着眼睛翻墙跑了。
萧游远紧紧咬着嘴唇,他知道自己其实只是想来再见裴以渊一面,或许是最后一面了。
当晚。
阎霖在池和宇的偏殿睡着,半梦半醒间似乎看到床头有个人影,他心头一跳,眯着眼去看,竟是一身龙袍的池时允。
见他醒来,池时允伸出手摸了摸他长发,“今日是否有人来找你。”
阎霖沉默了几秒,“没有。”
“……”池时允苦笑一声,“好,那便没有。朕信你。”
阎霖揉了揉眼睛,“您来这里做什么?”
池时允看着他,“三日后你我大婚,到时我会让四喜来接你。”
他不想再等了,太多人在觊觎着这个孩子,这个愈来愈耀眼的少年。
阎霖瞬间清醒了,清醒过后只觉得荒唐。
“我不懂,您究竟看上我什么?”
池时允轻抚着他的发,“或许是因为你与其他人都不同罢。”
少年不会因为他是皇上就对他过分恭敬,也不会过分拘谨,在少年面前他可以只做自己。
他逃避了太久,那情愫反而越积越浓,在听到萧游远想带少年远走高飞后,他还是忍不住了。
“三日后见。”
说罢,池时允便推门离开了。
清冷的月光从门外照进来,透过月光,阎霖看到了池时允惨白如雪的侧脸。
那天之后,阎霖便被软禁在了房间里,他几次想要离开,却都被门口围着的锦衣卫客客气气地送了回来。
如此反复几次,他便当着锦衣卫的面作躺平状,假模假样道,“算了,我累了,反正也跑不掉,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他知道锦衣卫定会将这句话转述给池时允。
回到房间,池和宇正吊在他后窗外面,“你确定要走吗?皇兄要是知道了会气死的。”
阎霖嗯了一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池和宇犹豫了半晌,还是张口问道,“你真的不喜欢我皇兄吗?我以为你——”
“但这是错的,”阎霖打断道,“你也看到了萧游远的下场,你皇兄若是也和男人成婚,你觉得那些朝臣会让他继续做皇帝吗?”
“好吧,你说的对。”池和宇扁扁嘴,“那我们走吧。”
两人偷偷躲过锦衣卫的视线,熟练地翻过宫墙,骑马从小路出了宫。
阎霖手握缰绳,在城中疾驰,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划过他第一次练习骑马的场景。
池时允十分细心地教导着他,半点皇上的架子都没有,甚至让当时个子有些矮小的自己,踩在他的膝盖上翻身上马。
阎霖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原来从那时起池时允便待他不同了吗……
“哎,你听说没?皇上在早朝上忽然宣布明日要大婚!”
“这是喜事啊!”
“什么喜事啊!皇上要娶的——可是个男人!”
“……”阎霖收紧缰绳,让马的脚步慢下来,又听了一会儿,他才敢确定自己没听错。
路边那人嗑着瓜子继续说,“男人怎么了?那萧将军家的大少爷不早就和男人成婚了?皇上怎的不行?”
另一人沉默几秒,“你这思想够开放,我自愧不如。”
池和宇的马从后面追赶上来,“哎哎哎以渊!不好了——”
阎霖打断道:“我听到了。”
池时允宁肯不要这江山,也想和自己在一起。
“不是不是不是!”池和宇急道,“你转头啊!”
阎霖不明所以地转头去看——
在他的身后,池时允正骑在马上,定定地看着自己。
阎霖下意识隔着衣襟去摸怀里的竹简,他拿出来,上面写着:
愿以江山换一生共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