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染的话彻底击溃了齐悦媛，原来这就是事实吗？
“你骗我的对不对？”齐悦媛不可置信的看着易染，希望他告诉她这都是假的，都是骗她的。
“你怎么这么天真？我骗你做什么？”易染一副看傻子的样子，“你说我为什么无缘无故让你悄悄藏几个人？为什么你藏了人不过两天官府就来了？”
齐悦媛眼里的最后一点光破碎了，山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你看看这小姑娘眼里毫不掩饰的仇恨，你今日不杀她，他日这小姑娘必定要你的命，元正元大人你这个正直的好官是选择一错再错的杀了她以绝后患，还是自刎给她谢罪？”
“易染，你怎如此恶毒！生生害死了一家人。”
“瞧你说的，是我杀了他家人吗？你还真是虚伪。看着你这样自喻正直的好人痛苦抉择的样子可真有趣啊！我说过会让你痛苦的，现在感觉怎样？”
元正看着齐悦媛，眼神复杂，“对不起。虽然这事儿有我的错，但是，你家确实有朝廷通缉犯，罪名不可能洗脱。我可以给你一些财产补偿你。”
“元正，你说这么好听干吗？不就是怕你要是为齐家洗去了罪名，你的好名声就毁了吗？你还真是虚伪至极！”
“我不要钱，我要你还我一家清白。”齐悦媛努力的压下眼里的仇恨，一副坚定的样子。
“不可能！无论事实如何，你家藏有流寇是事实。”元正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我只能表示抱歉，给你一些银钱。”
“抱歉能换回我家人的命吗？”齐悦媛站起来，眼里的仇恨再也压不住了，“我以后一定会让你们偿命！”
齐悦媛放下狠话，跑了出去。背影如此决绝。
随着往事一件件讲出来，齐悦媛泪水已顺着脸颊淌入脖颈。
“因为那可笑的善良，我们一家现在都还背着骂名，黄泉之下也不得安宁。我每次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因为我的善良死去的人的脸就一个个钻出来，他们都狰狞的问我，为什么要有那可笑的善良，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哥哥，你要我怎么能不变？怎么能继续善良？”
齐悦媛情绪彻底失控了，双眼充满仇恨的问:“如果是你们，你们还能继续保持善良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她对易染善良，易染害了她一家。
她的家人对宁芜百姓善良，宁芜百姓却在她家落难时落井下石，曲解他们的善意。
她，要怎样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善良？
第14章
不称职的月亮懒懒的躺在云上睡觉，星星也疲惫的不停的眨眼睛。
“阿爹，你说要保持善良才能于冰冷的世间寻的一丝温暖。可是，为什么善良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呢？善良错了吗？”从地牢里出来，洛云姝就一直在这亭中赏月，到此时，终于忍不住对着那云中若隐若现的月亮问出来心里的迷茫。
“善良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利用善良行恶的人。”
一句坚定的话从身后传来，洛云姝一转头对上了宁王的视线。
“夜深了，洛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宁王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话里的关怀却不难听出来。
不远处的房顶上........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房顶上干什么？”姜莫离跃上房顶，在楼夜身边坐下。
“睡不着，出来赏赏月。”楼夜把望着天上的视线转移到姜莫离身上，“怎么？美人儿也睡不着？”
“嗯。”姜莫离看了看几乎整个都躲在云后的月亮，“这月亮有什么好赏的？你是在想齐悦媛的事吧？”
“美人儿你怎么这么懂我啊？”这算是承认了。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择？”姜莫离也看着云中若隐若现的月亮，语气平和的问。
“如果是我啊！”楼夜邪肆一笑，“如果是我，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因为我一开始就不会选择捡一个受伤的人回去。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啊！美人儿你呢？”
“我？我和你一样啊！我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啊！”姜莫离仰头躺在屋顶上，抬起一条手臂掩住脸，看不清神色。他一直觉得他没融入这个世界，对这尘世没什么牵挂。这个世界不需要他，他于世界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世界于他亦是如此。他是异常孤独又冷情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有多余的善良？哪怕他真的救了人，也会在第一时间查清这个人的身份，做好万全之策。
“咦？美人儿你这么乐善好施还不善良吗吗？”楼夜也躺了下来。
“我不善良。可我想守护一个善良的人。这是为她做的，是她的善。人活一世，至少需要一束光来看清这个世界。我只是，想让这一束光不灭。”至少对他这个融入不了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需要这么一束光。